来一看,瞬间面色古怪。
好不容易挣脱道德枷锁,如今又受娄氏母女恩遇!
身契和田契文书,在费如兰怀里放了许久,还带着女儿家的体香和余温。
无法拒绝。
费如兰已经豁出去,放下所有矜持和顾忌,遭到拒绝她又该如何自处?
突然,赵瀚想通了,露出温暖的微笑,眼含柔情凝视费如兰。
一个决心造反的人,在情感方面扭捏作甚,岂非连个闺阁女子都不如?
费如兰不敢与他对视,低头转身说:“我先回家去。”
赵瀚突然伸手一拉,将她扯回自己怀中,紧紧拥抱道:“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这话一语双关,费如兰并不明白,又羞又怕:“你……你放开我。”
“让我抱一会。”赵瀚闭上双眼,嗅着少女发间的清香,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真的轻松,他每天想得太多,神经一直绷紧着,此刻不用再费心思虑。
费如兰浑身僵直,别说跟男子拥抱,她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感受着赵瀚身上的体温,耳畔还传来温热的呼吸,费如兰的身体渐渐发软,仿佛踩着棉花,又仿佛飘在空中。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抱在一起。
“砰砰砰砰砰!”
突然,费如鹤猛拍房门:“姐姐,你有甚事,还没说完吗?”
“我走了!”
费如兰猛将赵瀚推开,面红耳赤转身就逃,犹如一头受惊的小鹿。
又过两日,景行苑总管事费廪,亲自陪着赵瀚去县衙落户。
费家的人,必须出面,否则二十两银子搞不定。官府如果不知底细,不会轻易给流民立户,害怕得罪本县哪个大族。
来到县衙,花二两银子贿赂门子,他们很快就见到知县的何师爷。
知县已经换人,师爷自然也换人。
师爷名叫何灿,大约四十岁出头,非常赏脸的答应去吃酒。
赵瀚表现得很乖巧,全程不发一言。
酒过三巡,费廪道明来意,当面把身契撕掉,又拿出地契说:“这瀚哥儿,颇得主家赏识,已答应还他身份。地契也有,请师爷方便则个,高抬贵手帮忙立户。”
何灿觑了两眼文书,突然问:“可是那个被除名的童生费瀚?”
“师爷怎知?”费廪惊讶道。
何灿笑着说:“童生除名可是大事,你们家的老太爷,亲自出面请知县吃酒,当时我也在旁边作陪。县学那边,也是我去跑的,亲眼看着除名,记不住才怪了。”
费廪拿出银子:“请师爷笑纳。”
何灿扫了一眼,只是吃菜,不再说话。
坐地起价,嫌银子给少了。
赵瀚只能自掏腰包,又补十两,赔笑道:“师爷请拿去吃酒。”
“此事好办。”何灿立即收下银两。
酒足饭饱,何灿带他们回县衙,迅速将户帖给写好。
就在此时,何灿猛拍脑袋:“唉哟,大印在县老爷那里,你们过了年再来取吧。”
费廪瞬间傻眼,扭头看向赵瀚。
赵瀚心中明了,只能再取十两银子:“师爷请高抬贵手。”
何灿再次收下银两,笑着解释:“大印真在县老爷那里,下次我寻机取来盖了。”
赵瀚说道:“我们可在县城等待几日。”
“这可说不准什么时候。”何灿还在敷衍。
赵瀚勃然大怒,直想一刀戳死这厮,没见过这么贪得无厌的!
行情价二十两能办的事,已经涨价到四十两,收了银子竟还不肯满足。
无非知道赵瀚是被除名的童生,觉得肯定另有隐情。又见赵瀚出手大方,还想继续索要贿赂,直到探出赵瀚的底线为止。
赵瀚强压着怒火,拱手问:“不知怎样才能拿到户帖?”
“还要一百两,县衙各房皆要打点。”何灿说。
赵瀚哪来的一百两,当即摊手道:“把银子还来,我不立户了。”
“什么银子?”何灿开始装傻。
费廪终于也忍不住,愤怒质问:“何师爷,你就不怕得罪费家吗?赵瀚可是费举人亲自领回家的,费举人如今也是知县!”
何灿笑道:“我不知你们在说什么。”
这货当然不怕,费元祎亲自拜访知县,生生抹去赵瀚的童生,明摆着费家内部就有矛盾。
见他们真拿不出一百两,何灿又试探道:“五十两?”
赵瀚没有搭腔,只是怒视此人。
何灿叹息说:“罢了罢了,再给十两。你们在县城的客栈等着,也就几天的事情,我寻机从县老爷那里弄来大印。”
赵瀚拿出十两银子,却不交出去:“三日之后,我来县衙取户帖,到时再给你这十两。”
“你们安心等着吧。”何灿笑道。
待二人离开县衙,何灿立即修书一封,唤来一个吏员:“即刻坐船去鹅湖费家,把这封信交给费老太爷。”
这厮黑心无比,知道费家有矛盾,竟然暗中通风报信。
如果费元祎愿意出钱,他就立即翻脸,不给赵瀚立户口,还将已收的银子吞掉。
如果费元祎不愿出钱,他就收下最后十两,顺顺当当把户帖给赵瀚。
也不会偏帮谁,何师爷眼里只有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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