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对他不太关爱的情绪会在他心里放大,形成一个疙瘩,其他人很容易忽视这一点,但将来或成隐患。
“我是张家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俗话说长姐如母,皇后虽非张家长姐,但如今却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自然为长。你外祖父母亡故之后,她自然得负责教导我们,免得我们给张家丢脸出丑。给张家丢脸,便是给皇后娘娘丢脸,更是给皇上丢脸。我性子顽劣,皇后娘娘自然多费心。像太子这样的聪慧机敏之人,皇后娘娘反而不操心了。哎,说起来惭愧的很,舅舅不如你啊。”张延龄叹息道。
朱厚照毕竟是个少年,高帽子一戴,倒也心中舒坦了许多,脸上露出笑容来。刘瑾在旁笑道:“侯爷口才真好,不过有一点说对了,太子殿下确实是奴婢见过的最聪慧机敏之人。将来呀,必是堪比秦皇汉武的圣君。”
张延龄笑道:“那是自然的。”
朱厚照摆手笑道:“我可不喜欢当秦皇汉武,我最崇拜的是我朝太祖洪武皇帝,其次便是喜欢唐太宗李世民。纵横沙场,无敌于天下,武德充沛,那才是我想要成为的人。”
刘瑾躬身笑道:“太子殿下放心,您一定会成为这样的人。”
张延龄听了这话心中想道:“历史上说的没错,朱厚照对行军打仗很感兴趣,他果然是这样的人。”
朱厚照站起身来道:“既然舅舅身体无碍,我便放心了,回去跟母后父皇禀报,他们也定是高兴的。时候不早了,刘瑾,咱们是不是该回宫了。”
刘瑾点头道:“是该回宫了,皇后娘娘只给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出宫,确实不能耽搁太久,免得……皇后娘娘着急。”
朱厚照皱眉不语。张延龄笑道:“主要是天快黑了,太子安全要紧。等我伤好了,我请皇后娘娘允许,带太子出宫来玩两日。咱们去西山打猎去,好不好?”
朱厚照眼睛闪亮,喜道:“一言为定,可莫食言。”
张延龄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到做到。”
刘瑾在旁笑道:“就怕皇上和皇后娘娘不许,又说要耽误经宴学业。”
朱厚照闻言皱眉,眼神黯淡了下去。
张延龄笑道道:“放心,我替太子求情便是,她若不许,我便磨她日,让她烦不胜烦,便会答应了。太子放心,这点事我都办不成,那还说什么?”
朱厚照大喜,连连点头。这才举步出门。张延龄送出门外,看着一群宫中侍卫簇拥着朱厚照等人离去,这才转身回来。
……
天还没黑,张延龄便上了床,他感到浑身不适,如此燥热的盛夏天气,他居然身上发寒,头上的伤口隐隐发痒,身体里像是灌了铅一般的难受。所以他早早上床歇息,希望一觉醒来能够缓解。
然而,半夜时分,值夜看护的桃儿进房查看时却惊愕的发现侯爷浑身滚烫面色通红,整个人已经处在了昏迷的状态,叫都叫不醒了。
惊惶的桃儿连忙叫醒其他人,杏儿去前院叫来了管家马全黄四等人查看,众人都惊骇不已。
“马管家,还不快去请李神医来,还愣着作甚?”杏儿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马全和黄四连忙套车前往正南坊仁安堂去请李神医,其余人等不知所措,只能用清水替张延龄擦身降温。
半个时辰后李神医蓬头垢面的赶到了,他衣服都没穿齐整便被马全和黄四从床上拖起来塞进了马车里。
李神医一见张延龄的情形,心中暗道不妙。看张延龄这情形,似乎是伤口发炎感染之兆,这是最棘手最可怕的事情。在这个年头,很多外伤其实并不致死,但是伤口感染确实最大的杀手。很多人都是因为伤口感染形成坏疽毒素感染血液内脏而无药可医而死。
当揭开张延龄头上伤口处的包扎之物的时候,李神医的心凉了半截。事实证明了他的猜测。原本干燥的伤口已经化脓,上的药粉已经全部软化,整个伤口已然感染。
“这是怎么搞的?明明我昨日清早来换药的时候还好好的,怎地便这样了?静养休息不至于如此啊。”李神医皱眉道。
“侯爷昨日忙了一天,上午出门去刑部衙门大堂,下午回来又盘算了账目,傍晚太子来探望侯爷说了些话。临睡前他确实说身上没什么气力,感觉有些不适。我说要请大夫来瞧瞧,侯爷说也许是太累了,歇息一晚上也许就好了,所以便上床睡了。谁想到……谁想到会是这样?”桃儿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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