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没有谁能完全做到坚定己心,不为红尘沾染。
得道高僧世外方人也一样做不到!
这还真不是骆永胜信口胡扯,因为就在这白矾楼内,他竟然寻到了一家肉铺。
肉铺不稀奇,但这肉铺卖肉的,却是一群和尚!
和尚杀生卖肉,这放在什么时代都足够稀奇了吧。
关键是这群秃头和尚不仅卖肉,手艺还颇为精湛。
什么蒸煮卤焖洋洋精通,他们的肉铺面前,食客竞相哄抢,大把大把的银钱进了这些位和尚的袈裟之内。
“连佛祖的金身都是用世俗黄白之物打造而成的,何况他的这些徒子徒孙。”
孙志倒是不觉得稀奇,买下一块卤透的排骨啃食的津津有味:“人家这些大师也有说辞,管这叫红尘炼心,依我看啊,不仅是炼心,还得红尘炼身呢,百伶阁里可没少招待他们这些位嫖客,哈哈,这红尘一旦沾惹上,谁敢说能真个清心寡欲不为触动呢?
和尚也好、道士也罢,他只要是人,来了这东京城就必然要沾上一身的红尘冤孽,想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退出去,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骆公子若是能在咱们东京多待些时日,一定要去万姓互贸大会上见识一下,那才是咱们东京城一年一度的大盛会,届时万国游商都会出现,做什么的都有,寺庙道观卖法器的,外国商人卖珍宠的,就连咱们东京城的大相国寺,都会派人来,卖他们的头香名额、舍利佛珠。”
什么是自由经济主义,眼下孙志的话便是了,资本大行其道,天底下便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买卖的。
连出家的和尚都能变卖自己寺庙了那些所谓心诚则灵的法器舍利,便足以说明佛心早也被这些资本给侵蚀的干干净净。
只要能换钱,那才是舍利佛珠的价值,不能换钱,那就是毫无作用的废品。
“你说这些话,不怕得罪那些大师?”骆永胜瞥了一眼孙志:“也不怕给自己沾惹上麻烦。”
“这倒是奇怪,他们做得为何不让人说得呢?”
孙志不屑撇嘴:“杀生吃肉、嫖妓买春,这种事没人逼着他们干,他们不也干了,我在这东京城听说,西南叛贼造反,还有不少的僧人跟着那姓王的谋逆呢,反贼僭越开元,有个主持甚至混了个柱国的爵位,真是贻笑大方。”
这事倒还真不是孙志胡扯,骆永胜在洪州离得近便当然也听说过,当时陈礼跟他说的时候也是啼笑皆非。
一群和尚不在深山里面礼佛修心,竟然下了山跟着王钧造反谋逆。
原因就是王钧许给了他们高官显禄。
可见欲望有的时候,比几十年的信仰更强大也更容易动摇人心。
吃饭的时候听着孙志在这里大谈特谈东京见闻,实在是让骆永胜大开眼界,但这些也不算具有太大的冲击力,哪怕是所谓的方外之人沉迷红尘。
毕竟这种事后世也有。
人家开着路虎左拥右抱,不一样没碍着佛祖留心中。
但越喝越痛快的孙志后面说的不少见闻就让骆永胜有种三观崩坏的感觉了。
“东京城里只要有钱,就没有买不到、租赁不到的东西,有的是脚店牙人在中间为舍财员外牵线搭桥,就说这妓子优伶,可不光有女妓哦。”
不光有女妓,那就是说还有男妓。
骆永胜瞪大了眼。
知男而上,男上加男?
“嘿嘿。”
孙志打了个酒嗝,醉眼朦胧:“深闺怨妇、寡妇离异的没有上万也有八千,哪能个个都是贞洁牌坊,咱东京城里又不禁女足,再说了,早前不还有个武则天纳面首上百呢吗。
说明女人有本事也能嫖男人,在咱们这东京城,有的脚店就看上了这一块的生意,毕竟女嫖男到底不是什么能见光的事,所以其中的利润就大,还不敢声张,哪怕多讹诈点,被讹诈的妇人也只能认下吃亏,这不就生意红火了。
所以在这东京城内,有很多的官员豪富,别看他们一个个的人前耀武扬威,脑袋上顶着多少顶绿帽子的,谁知道呢,所以朝廷有令,禁男妓,一旦发现或有人察举,就赏钱一贯,把个男妓贬斥到边疆充军。
可惜法不责众,男妓之数愈多,朝廷哪里还监管的严,后来更有不少显贵人家的公子图个新鲜,也来做这行当,啧啧啧,哎呀,世风日下,这般光景也是青史难见咯。”
这种颠覆三观的事,正史当然不可能有记,不过宋朝时期几本游记《清异录》、《萍州可谈》的作者都曾记录过他们来到东京汴梁后的见闻,也提到过这件事。
总之男子从妓这种事起于何时很难考究,但到了北宋末年,东京城中男妓数量已经达到上万之巨。
逼着朝廷不得不宽了刑法,将流放改成了杖一百。
而检举者,赏钱五十贯!
至于男子娼馆,取名‘蜂巢’。
真他娘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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