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攸之背着那小僧侣一路疾跑至道佛寺内,他感觉自己后背黏腻湿透,是那小僧侣的血蔓延开了。
院里的僧侣们见状纷纷围了上来,劈柴的小僧侣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笑容凝固在脸上,连贯成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着急忙慌地跑过去,带着哭腔说道:“玄慧,你怎么了?”
“快去请大夫!”白攸之喊道。
那名唤玄慧的僧人被安置在床上,大夫赶来之前,疏桐先用纱布和草药帮玄慧僧人止血。
玄慧的意识游走在清醒与模糊之间,他痛苦地哀嚎着,用气息微弱的声音说道:“好痛,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我的肋下……”
疏桐走出房间,拦住一僧侣问道:“寺中可有药材?”
那僧侣正因玄慧受伤一事而奔忙着烧水救人,只道:“前面簸箕里晒着些自己从山上摘下来的草药。”
疏桐顺着他指的方向向前,果然发现了几个摊平的圆簸箕,她在上面翻找着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可惜了,没有曼陀罗花和天南星。
罢了,死马当活马医,疏桐无可奈何地攥着仅有的药材,来不及细细研磨,只大概舂了几下便赶回房间要玄慧兑水服下。
虽少了两味药,但药效犹在。服用了这麻沸散的玄慧气息平稳了些许,也不似先前那般呻吟。
过了约莫一盏茶时间,大夫提着药箱急匆匆地赶来。
他先将双手放入热水中,仔细洗净双手,然后以干净白布擦拭,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先俯身查看玄慧的伤口,奈何那伤口被层层纱布束住,加之血迹斑斑,鲜血过久地暴露在空气中已发黑,故而什么也看不出来。
大夫轻叹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解开玄慧身后的结,掀开第一层纱布。那伤口竟像沉睡了片刻的火山,此刻复又苏醒过来,悄无声息地将鲜血渗透而出。
大夫加紧手中的步骤,轻车熟路地掀开第二层纱布,伤口这才完完全全呈现在眼前。
玄慧虽然服用了麻沸散,但此刻他肌肉松弛,粪溺不受控制地弄脏了床单,但又不可将他轻易移动,故而只能暂时以热水擦拭。
衣物碎片也深深被绞进伤口之中,细小的碎片混合在肉沫里,绝无清除的可能。
这伤口十分奇特,前端是一个不到半寸的小口,而穿透身体,却在身后留下了半个碗大小的小洞,更不消提那肌肉、血管已模糊成一片,难解难分,骨渣亦残留在伤口之中。
除了鲜血,伤口还涌出了青黄色的体液,隐约可见肋下将要溢出的内脏和外翻的黄色皮下脂肪。
大夫大为震惊,连忙阖上纱布,防止伤口在空气中继续感染恶化。
他抓住玄慧的手,食指和中指按住玄慧的脉搏,细细感受起来。“左寸沉短而无力……”大夫喃喃道:“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五脏六腑皆被震伤,特别是心器,线下十分衰竭啊……”
“老朽不才……实在是,无能为力!”那大夫摇了摇头,将医用器具一件件归入他的药箱。
“大夫,求你救救他吧!”僧侣拉住大夫的手,言辞恳切地要他留下。
“不是我不肯救他,只是我行医问药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样严重的伤口,实在不知如何医治啊……”大夫无奈地说道。
行了两步,大夫望向床上的玄慧,欲言又止道:“我想你们可能要做好准备……”言下之意十分明了,玄慧的伤势实在过重,药石无益。
“我看见彩虹了。”原本沉睡着的玄慧不知何时清醒,冷不丁说了一句。
“什么?”其余僧侣连忙凑上前,关切问道。
“好漂亮的彩虹啊,饱满完整,挂在云端,咦——彩虹上,娘亲!娘亲来接我了!”许是回光返照,玄慧原本苍白的脸上此刻映出点点红润,他睁开眼睛,眼里闪动着熹微的光芒,他抬起手,向空中胡乱抓着什么。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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