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攸之正卧床休息,听到前衙一阵吵闹,他按住伤口,轻轻转动肩膀,觉得好些了,便披衣着靴,上前去探个究竟。
“当心。”一旁的疏桐扶住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你是要去衙门看看吗?”
“嗯。”白攸之点头,二人缓缓向前走去。
只见薇薇神色涣散,眼泪如珍珠般往下坠着,身上那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褶皱不已,细腰处还挣了几个小口子,全然不似先前的高贵与气度。
“那人是刘知州的妻子,薇薇。”疏桐在不远处搀扶着白攸之,解释道。
“姑娘……”薇薇见了疏桐,回想起适才在刘府曾打过照面,她猜想这姑娘的身世定不简单,便哀求道:“让我见见我家夫君吧。”
疏桐动了恻隐之心,她望向白攸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
薇薇见状,拖着膝盖来到二人身边,梨花带雨地仰视着他们。
“……”白攸之抿了抿嘴,“我可以带你见他,你先回去洗漱好,两个时辰后衙门口见。”
两个时辰后——
三人一行前往天字大狱。“你先陪着薇薇姑娘在这稍等片刻,我进去打点好一切便让你们进来。”
“嗯。”薇薇和疏桐齐齐点头,目送攸之进去。
天字大狱阴冷潮湿,粗大结实的木桩将一间间狱房隔开,不远不近处似乎总能听见老鼠吱吱磨牙的声音,五大三粗的犯人们或缩在稻草铺就的床上呼呼大睡,或是隔着栅栏互相对骂着。
最里侧却霎是冷清,因为这里只关押着寥寥几个重级死刑犯。他们让人捉摸不透,或捻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或只是漠然坐着,让人猜不透正在想些什么。
刘知州背对着栅栏,原本白净的后背上多了几道惊心触目的伤疤,伤口处的皮肉向外翻着,还残留着几滴血迹。
“刘知州,”白攸之喊道,“好久不见。”
刘知州应声回头,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白某实在佩服知州的瞒天过海,”白攸之没有丝毫情绪地说道,“竟然能在府中神不知鬼不觉地造如此规模完备的炼造密室。”
刘知州依然冷漠,眼神如冰刀,如深渊,让人看不真切,更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有一事我始终不太明白,那便是你如何避开众人的耳目,将神像运进府中的。”白攸之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为何要告诉你。”刘知州终于开口说话了。
“因为……你那娇妻,来找我了。”白攸之一挑眉,带着几分威胁说道。
“混账……”刘知州扒住栏杆,恶狠狠地问,“你把薇薇怎么了。”
“欸,是她来找的我。”白攸之故意吊儿郎当地说,“只要你告诉我运神像的秘密,我让你见她最后一面,否则……”
“否则如何?”刘知州始终冷漠的声音此刻竟有些颤抖。
“你知道的。”白攸之道。
……
约莫过了几秒,他低头回道:“好,你先转过身去。”
白攸之虽有些疑惑,但依然如其所言,转过了身子。
“我转过来了?”白攸之试探地问。
无人应答。
几番询问无果后,他回过身子,发现监牢里的刘知州不知所踪,不大的牢房里空空如也。
白攸之的瞳孔有些地震,这刘知州,竟然在监狱里演了出大变活人?!
“这便是送运神像的秘密。”刘知州的声音缓缓想起,他一闪而出,又活生生地站在了白攸之面前。
“障眼法……”白攸之托着下巴,盯着刘知州说道。“没错,这法子,是我教给张天的。”刘知州说道。
“张天可是你那手下?”白攸之确认道。
“是。”他点点头,“我这障眼法可利用视觉上的错觉瞒过众人的眼睛。”
“可有破解之法?”白攸之思忖着问道,他心下不免感到好奇,既然是障眼法,骗过了在场所有的人,为何偏偏没骗过那十岁的孩童。
“有,只要不利用惯性思维,不以常法看待周身的事务,便会看到一块布……和全部的真相。”刘知州缓缓地说,一边从右侧扯下监狱里的被单,在手中扬了扬。“我已将手法说出来了,可否让我见薇薇?”
白攸之恍然大悟,那孩童行为举止不同常人,怪不得能看破这一切,白攸之点点头,出去唤薇薇进来。
每在这阴冷潮湿的囚牢里走一步,薇薇的心便如针扎般心痛一次。她那夫君虽不是什么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贵人,却也是从小不愁吃穿,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她走到刘知州的囚房前,强忍着挤出了一个微笑,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夫人别哭。”刘知州的声音软了下来。
“我没哭。”分明脸上挂着两行清泪,薇薇却固执地摇摇头道。
“夫人不是去乡下了吗?怎么在此处?可有用膳?”刘知州的问题如连珠般吐了出来,字里行间全是关切。
薇薇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只看着他道:“真的是你杀了人?”她期待着他告诉自己,人不是他杀的。
“夫人,我有苦衷……”刘知州顿了顿,惨然道。
“那便说出来,白大人会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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