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林南
纪棠将徐一豪带到医院，徐一豪显然是经常来这里，他一从纪棠的小电驴上下来，就想拉着纪棠一块儿走。
纪棠也只好加快了速度，锁好车就跟着徐一豪往住院区走。
说实话，这是纪棠第一次到医院的住院区来，她对这栋楼完全不熟悉，跟着徐一豪走的纪棠都觉得自己正在这栋建筑里绕，已经分不出方向了。
“爸爸！——”徐一豪突然松开了纪棠的手，往前跑，纪棠一紧张，也没听到他喊的什么，只追着他往前走。
边跑还边低声说：“一豪，医院不要大声吵！”
刚说完，徐一豪就冲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里，纪棠抬头确认，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徐一豪喊的是“爸爸”。
纪棠没怎么见过徐一豪的爸爸，去年一年和徐一豪家长联系也基本都是和他妈妈联系，她是记得徐一豪妈妈的样子的。
“纪老师，麻烦你了。”徐立松开徐一豪对着纪棠说。
“没关系的，你们现在……？”纪棠有些纠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问，“谁在照顾一豪啊？”
“最近是我妈在照顾他，书敏最近……”徐立低头看了眼徐一豪，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纪棠也低头看了眼正在努力往病房里看的徐一豪。
“如果一豪有照顾不来的地方，或者其他需要我帮忙的，您直接说就好了，我们肯定能帮的就帮。”纪棠又继续说，“但是今天，一豪打了同学这件事……”
“纪老师！我会和祝轩道歉的！”徐一豪一听纪棠说这话，立刻插话。
“好孩子。”纪棠夸了一句，然后又看向徐立，“具体的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和我单独聊一下？”
“没问题的。”徐立点头，然后蹲下身子对徐一豪说，“豪豪，你进去陪陪妈妈好不好？妈妈在睡觉，你不要吵醒她。”
徐一豪本来还担心纪棠和徐立说自己在学校的事，一听到徐立让自己去看妈妈，便头也不回地跑到了病房门口，又在门口站定，尽量让动静小一些，这才推开了病房的门。
“一豪爸爸，是这样的，我们班有一个学生家长应该是知道了一豪妈妈的事，回家说的时候估计也是没想到自家小朋友听到了，还记下了。”纪棠停顿，看了眼徐立，“结果今天开学，他们在互相分享暑假故事，结果就被一豪听到了那个小朋友说自己以后会没有妈妈了，他很生气，所以才打人的。”
“啊……那一豪同学都知道了吗？”徐立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只有和他说话的一个女孩子知道了这件事，我也让那个小女孩不要说出去了。”纪棠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到一米八的个子，因为长时间照顾老婆，胡子没刮，头发没剪，整个人都有些邋遢了，“我和您说，也是怕您不分青红皂白就觉得一豪打人是不对的，我也让那个小朋友和一豪道歉了。”
徐立轻轻靠在背后的墙上：“谢谢你了啊，纪老师。这些事情都太突然了，我们都没来得及和你沟通。”
“这种事情是你们的隐私，其实如果不是今天一豪打架，我也不需要知道这件事，但我知道了，我肯定能帮就帮。”
“我最近真的太崩溃了……”徐立说着说着又无力地低声哭了起来，纪棠也没有安慰过这个年纪的男人，她无助地回头看了看。
“我都在想，是不是我前半生过得太好了，才突然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打击……”徐立显然也是憋了很久，没有倾诉对象，没有出口发泄，只好自己憋着，终于遇到一个不是亲人的人过来，纪棠变成了他临时的倾诉的对象。
纪棠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徐立，但纪棠并没有说话，因为她觉得，这个时候徐立应该只需要一个倾听者。
“……哈哈，纪老师，让你见笑了。”将自己心里话都说出来的徐立也轻松了不少，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纪棠说。
纪棠摇摇头：“您要不要去整理一下自己？您这样被一豪妈妈看见了也会难过的吧？”
“没关系的，我得回去看着了，我怕一豪又弄出什么事来。”徐立笑笑，“晚点我让我妈把一豪带回去就好了，今天真的麻烦你了纪老师。”徐立再次道谢。
“不用，应该的。”纪棠也笑笑，然后和徐立道别离开了医院。
纪棠一路都看着指示牌走到门口，结果发现自己走的不是来的那个门，纪棠又只好凭着记忆往回走，结果她又走到了另一个病房区域。
她只好在电梯口站定，仔细研究了一下指示牌上的地图。
正在纪棠努力在脑子里想出自己应该怎么走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纪棠拿起手机，是顾晓清打过来的电话。
纪棠边看着地图边接起了电话。
“喂，妈。”
“小棠啊，你在干嘛呢？”顾晓清的声音传来还伴随了一声饭团的“喵”，可见自家老妈正坐在沙发上rua饭团呢！
“我在医院……”
“你去医院干嘛啊？”纪棠话还没说完，便被顾晓清打断。
“不不不，不是，是我学生家长……哎呀，这事儿也不好说。”纪棠赶紧解释。
这下，刚刚好不容易在脑海构造了一半的医院地图又全部破碎了。
“哎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毛病了呢，你话怎么不说完呐？”顾晓清的语气又平缓了起来。
“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完啊……”纪棠回怼，“不过吧……我现在在医院迷路了……”纪棠说话声越来越弱。
手机听筒里立马传来了顾晓清的笑声：“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了还迷路啊？医院人那么多，你问个人啊！”顾晓清支招。
纪棠看了眼周围都匆匆忙忙的医护人员，好像每个人都有活干，纪棠也根本不好意思打扰他们。
“嗯……”纪棠支支吾吾。
“行了，就知道你不好意思问，你在哪个医院了？”顾晓清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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