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凤将施千琅堵住,直接问他那枚耳坠的主人是谁,这真是个让人措手不及的状况。
施千琅踌躇了,他扶了扶额,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觉凤。
如果说不知道,去到浪穹城后,总不可能藏起叶楠,寿宴上很可能还是会撞见;如果直说那就是我的妹妹,又太草率了,他都能想到觉凤会如何死缠烂打,说不定立刻就要求见面,归还耳坠之类的借口都是现成的。
一息之间,施千琅将各种可能性全都想了一遍,实在没有妥当的对策。除了感觉为难,他还觉得隐隐的不安,不愿意叶楠与觉凤牵扯上什么关系,至于为什么不愿意,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不乐意、不舒服、不情愿。
觉凤哪里能想到这么多,他眼巴巴地盯着施千琅,见他一脸意味不明,却没有矢口否认,心里一动,伸手就拉住施千琅的胳膊。
“千琅你不要多想啊,我没有旁的意思,我是说,我肯定不会行为不端,我当然不是那种人,千琅你是知道的,我的为人你很清楚,我只是……只是想知道这位小娘子到底是谁,她心地又好,功夫也很有些根基,还那么漂亮……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说我从未见过如此……如此……”
觉凤着急地解释着,越说越乱,施千琅甩开他的手,忍不住打断道:“你先让我去后面问问……等我问一问再说。”
说着他再一次将手伸向觉凤握着的耳坠,觉凤连忙后退一步,干脆地把耳坠塞回怀里,一副打定主意不给他的架势。
施千琅只得抬起那只手摆了摆,快步离开,身后传来觉凤的央求声:“问到了立刻差人给我传个话啊,那个……就只要告知名字就好……耳坠我肯定会还给她……”
施千琅急匆匆闯进叶楠居住的院子,侍女们都吓了一跳,还来不及通报,施千琅就径直进了正房。
叶楠也听到了动静,连忙迎上前来,她美丽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长睫毛忽闪着,饱满而小巧的嘴唇因为惊讶而微张,灯影下显得紧张又无助。
施千琅沉沉叹了口气,自己的妹妹确实太耀眼了,难怪觉凤瞟见半张脸就乱成那样了。
他定了定神,屏退了屋内的侍女,思忖着如何开口,半晌才低声问:“说吧,今天跑到街上,怎么招惹到了觉凤郎?”
叶楠听到他这样问,明显吃了一惊,不知所措得小鹿一般,有点婴儿肥的小脸涨得通红,不安地问:“那个人,那个觉凤郎……他是怎么说的?他对阿兄说什么了?”
“他把你的一只耳坠给我看了,让我查查是哪位侍女丢失的。”
“侍女?哦,对了,我那时候穿的是侍女的衣服。”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叶楠低头偷偷瞄了瞄施千琅,见他面色平静,并没有责备的意思,这才简单讲述了白天发生的事情,只是隐去了胳膊受伤的细节。
施千琅听完挑了挑眉:“就这样?”
“就这样,没别的了。那位……我也没有与他交谈,也没有任何其他举动,就只是这样见到一面而已。”
施千琅揉了揉眉心,吐了口气,如释重负道:“那就好。看他那个样子,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吓我一跳。”
叶楠见他面色和缓了,试探着问:“那位……他是什么样的人?”
“觉凤郎吗?哦,他是蒙舍诏的王子。”
“这个我知道,我是说,他会不会大嘴巴……”叶楠满脸担忧道:“万一他对兄长和嫂嫂……还有祖母……对他们提起这件事,那以后他们又不肯带我出门了!”
望着从小关在宫里长大的妹妹,那紧张慌乱的样子让施千琅不由一阵心疼,他笑了笑宽慰道:“明天我会提醒他的,让他别多嘴。”
“他要是,要是不听阿兄的呢?”
“那,就只得揍他一顿了。”
“阿兄你打得过他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要不然今晚我就去打了试试?”
“那还是先说,先劝劝他吧。”
“劝了不听呢?”
“不听阿兄再打,我们一起上,不信打不过他……”
兄妹俩的笑声传到院外,偷偷跟过来的觉凤站在院门口,与堵着门的侍卫和侍女们相互瞪着眼睛。
他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也不好判断说笑的都有谁,但是在清朗的笑声里,他突然放松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
一阵夜风掠过,觉凤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不由摇着头笑了。自己这一天,真的是疯了。
他将手探进怀里,轻轻摩挲那只耳坠,刚刚平复的心又砰砰乱跳起来。
……长长的石阶仿佛没有尽头,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缓步向上,虎皮纹饰的黑袍突显出他的威仪,四周臣服者叩拜,山呼大诏王……
那人转回身,却是觉凤,他的眼睛微眯,抬起手臂挥动,四下立刻安静了,只有他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此后,苍洱间只有一个诏国……”
下一刻,漫天花瓣飞舞,叶楠站在梅树下,一袭浅蓝的衣裙,映衬着粉嫩的梅花……
云烟氤氲中觉凤走来,他们相视而笑。紧接着在他们的身后腾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吞噬一切,烟雾中什么都看不清楚,混沌中一匹骏马冲了出来,马背上觉凤把叶楠拢在身前,一同奔入夜色……
施千琅猛地惊醒,心脏狂跳不止,好半天都缓不过来。
梦境还清晰地在眼前,他大口喘着气,将混乱的思绪平复,把自己慢慢拉回到现实中。
也许是白天胡思乱想得太多,才会做了这样的梦吧,施千琅安慰着自己,但是同时,那说不清的不安感觉又袭上心头。
为什么会不安呢?窗棂隐约透进星光,施千琅盯着那微光,慢慢梳理。
觉凤是邓赕诏前代诏王的儿子,现在诏王的亲弟弟,同时也是蒙舍诏前前代诏王的亲外孙,现在诏王的养子。他出身高贵,接受良好教育,武艺超群,待人谦和大方,而且爽直磊落。
这样的家世背景,加上英俊挺拔的外貌,说起来与叶楠也算般配,自己为何担心叶楠与他有所关联呢?怕的是什么呢?
施千琅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想着妹妹那纯真娇憨的样子,又心疼起来。
父母逝去后,年幼的叶楠虽然有祖母和兄长的疼爱,后来还有嫂嫂的照顾,但是,这些仍旧不够吧,她也会孤单害怕吧。
记忆里没有妹妹小时候的样子,年幼的自己有没有保护过小小的她,有没有好好爱过可怜的她……
施千琅不敢再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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