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月华如水,在繁星闪烁的苍穹下,这方小小的天地如尘埃般微末,但身处尘埃中更微小的人们,却把眼前的繁华看得很大,沉浸在此刻的喧嚣热烈中,并不去考虑其他。
一般迎春宴的演出都只是陪衬助兴,宴会的主要目的是相互结交,但今日却不同,大家都期待着幻剧表演。
邓赕诏的幻剧班子据说来自长安,曾经在成都府、益州城等地演出过,而且都很轰动,很多贵族都想将他们留下常驻,许以重金都未能说动他们,直到来到大厘城。
据说是被这里的山水吸引,据说是受到铭珞王的感召,不管怎样,他们总算留下来了,这次的演出,可以算是首次公开的表演。
在场的不少贵族子弟从来没有看过幻术表演,无不伸长脖子期待着。
幻剧之所以称作幻剧,是将幻术编排成剧目,艺人们装扮成各种人物,按照故事情节,分场次登台表演。
傩剧的艺人下台后,幻剧班子的杂役抬了八根木桩上台,围着舞台竖了一圈,然后走上四名赤膊的壮汉,每人怀抱两把硕大的砍刀,刀身两尺来长、六寸多宽,刀刃很薄,那刀随着壮汉的步伐微微抖动,闪烁出森寒的光芒。
几名汉子在舞台四周的木桩间站定,各自持刀挥舞了一番,展示刀刃的锋利,然后同时发力砍向一人多高的木桩,那些木桩都有小腿粗,他们口中呼喝着挥刀,竟然像削萝卜一样,将木桩一片一片削下,木片纷纷飞向四周。
削完木桩的壮汉,似乎意犹未尽,扎了马步立定,随后大喝着将砍刀朝自己身上砍去,两边的彩棚里都发出一阵惊呼,有胆小害怕看到血腥的,甚至蒙住了眼睛。
只见寒光闪过,手起刀落,壮汉们的胸前只是多了几道印子,皮开肉绽的场面根本没有出现。
满场喝彩,包着钱物的绢帕纷纷掷向舞台。
这一幕表演结束后,又有杂役抬上来一个大木架子,平放在舞台正中,那几名汉子下场前,将手里的大刀放置在木架子上,刀刃向上依次摆放,好似一个刀锋组成的矮榻。
随着阵阵悠扬的丝竹声,两名舞娘打扮的少女上了台,她们先环绕舞台翩跹起舞,不时抬起脚底向周围展示。
诚禹小声问:“她们要干嘛?让我们看脚,莫不是要去那刀刃上……”
珞典轻轻嗯了一声,诚禹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那削铁如泥的刀刃……莫不是法术?”
“幻术。”
“哦,对,是幻术。”
俩人正说话间,那两名舞娘已经站到刀刃上,并且随着音韵在刀刃上腾挪舞蹈,时不时还抬起脚来,示意完好无损。
又是阵阵喝彩,诚禹瞪大眼睛,已经惊呆了。
珞典瞟了他一眼,招手唤来衡德,耳语了几句,衡德答应着退下。
刀刃上的舞蹈结束后,舞娘退场,砍刀和木架子也撤了下去,舞台上安静了,始终不见有人出来。彩棚里的少男少女们开始四处走动闲聊。
宴会场周围又挂起了一圈灯笼,将舞台照得白昼一般。
诚禹起身向舞台一侧张望,那里有个供艺人们换装候场的大帐篷。
珞典淡淡道:“如你所愿,喷火的表演会提前的。”
诚禹扭回头去,认真问:“你真的让他们提前表演?”
“嗯。”珞典并不看他,冷冷答道。
诚禹笑了,低声道:“真是个倔强的孩子!”
珞典要求先表演喷火的命令太过突然,打乱了幻剧的编排,艺人们必须重新安排道具,舞台边的帐篷里乱做一团。
等待了一阵之后,终于有两名身着紧身短装,披了黑色披风,面带木质面具的艺人登场。他们各自握了一把折扇,半遮掩着夸张的面具,先顺着舞台边缘展示了一番。
当充分示意身上和披风之下没有藏着机关,他们移开扇子,那个面具的嘴巴位置就喷出火来。
红色耀眼的火苗喷出,随即立刻熄灭,不过已经足够让四座惊呼了。当大家的惊叹声消退,又是一口火喷出,如此喷了三四次。
诚禹瞪大了眼睛,兴奋地看着,大声冲着舞台问:“是不是面具上有机关啊?”
仿佛是为了回答他,那两名艺人一齐脱下了面具,露出白净光滑的面庞,原来还是两个年轻人,并没有蓄须。
一直等着看喷火烧胡子的诚禹也不觉得失望,他兴致高昂地问珞典:“你知道那团火从何而来吗?难道真的是藏在嘴里?”说完又摇头了,“不可能,不可能啊。”
那两名艺人再次巡场一周,边走边不时张开嘴巴,甚至伸出舌头,表示口中并没有藏东西。
就在大家费解时,他们以扇掩面,又迅速放下,随着扇面移开,一口火焰真切地从嘴里喷出来,不等惊呼声停止又喷了一口。
“是扇子,火焰藏在扇子里……”彩棚里有人大呼。
似乎已经料到了会被如此猜测,两人将扇子扔进彩棚,继续绕场展示空无一物的双手。
那两把折扇在彩棚里被争相传看,女宾棚内还传出少女们清脆的笑声。
待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舞台上,只见两名艺人抬起手臂遮面,待手臂放下时,陡然又是一口火焰喷出。
“衣服衣服,袖子那里有蹊跷!”有人恶作剧般喊道,随即传来一片笑声。
两名艺人做出无奈的表情指指衣服,随即动手解腰带,做出真的要脱了上衣的架势。
女宾就座的彩棚内传出轻呼,接着是嗤嗤的笑声,有的少女已经拿了绢帕准备挡着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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