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之一确定了身份是倚红阁的乐师,在施千望和手下走后不久,倚红阁的管事梁贵就接到了通知,带人赶到现场。
此时铁匠的小院周围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周边的墙头、屋顶都是人头攒动。
朱四与梁贵是同一族人,虽然谈不上关系亲密,却也算是熟人。
待听梁贵说来辨尸时,朱四皱着眉打量了四周,然后招手道:“此处不便,随我进屋一叙吧。”
梁贵心里一阵不安,让手下在院外等候,独自随朱四进了正房。
两人刚进到房内,朱四就随手掩上了房门,并且谨慎地插上了门栓。
梁贵忍不住问道:“朱师傅,你这是做什么?”
朱四深深看了梁贵一眼,并不说话,只从怀里取出个棉布包递过去。
梁贵狐疑地接过,展开一看,当即大惊失色,他轻咳了两声,控制着自己发颤的手,竭力平静地问:“这是……这是望苴兵符吗?”
朱四连忙示意他小声一些,又凑近窗棂往外看了看,才点头郑重道:“没错,这正是会招来祸端的,望苴兵符!”
望苴部族居住在苍山和无量山以南,澜沧江以西的广袤地区,族人以善骑射,骁勇无畏而著称。
在苍山和无量两大山脉的阻隔之下,望苴部族与苍洱地区及爨氏统辖的地区接触很少,相互间仅有商队相联系,向来相安无事。
望苴部族以女子为王,二十五年前,女王尔青成为部族首领,在她的兄长尔诺的辅佐之下,建立起了强大的军队,并且向四周拓展版图,逐渐控制了无量山地区。
那时候,位于无量山北部的蒙舍诏刚助大唐击败了蒙巂(xi)诏,正需要休养生息,不愿再挑起战事,于是主动与望苴部族修好,双方互通有无,往来密切。
正当望苴部族准备安定发展时,大唐派来的监察御史李知古四处抓人筑城,到处设关卡,征收重税。
一开始,只是影响了望苴部族的商队,不能再自由行走贸易,后来部族内开始有人被抓走,连女人和孩子也被抓去做奴隶。
这样的状况波及整个苍洱地区,包括西洱人、白尼人、舍龙人等部族的诏国,很多部落酋长们不能接受,暗中抗命,李知古居然诱杀了最有影响力的邓赕诏诏主丰铭,并且将王族充为奴隶。
丰铭的弟弟,浪穹诏的诏主丰时收拢了邓赕诏余部,又联络了施浪诏,引吐蕃军队前来,一举杀了李知古。
李知古死后,望苴部族的境况仍旧没有得到改变,在生存受到极大威胁的情况下,望苴部族邀约了另外两个部族,对姚州都督府发起攻击,最终落败。
此后望苴部族的残余力量仍旧不断袭扰唐军,在十二年前才被彻底剿灭。
蒙舍诏占据了望苴的地域,收编了大部分望苴军队,并将望苴贵族迁往永昌。
但是,仍有大量不屈服的望苴残余势力隐藏下来,伺机复国。
这让姚州都督府大为头痛,经常搜捕打击,并要求各诏配合清剿。各地发现望苴部族的踪迹,就要上报处理,被牵连就是死路一条。
因此,与望苴余部沾上关系,都会惹上大麻烦,更何况还出现了望苴兵符。
倚红阁的乐师月娘死在这里,现场发现了望苴兵符,无论是偶然,还是有人故意设局,这都不是一件小事。
人人都知道倚红阁是浪穹诏开设的,再加上几位大诏主近日都在大厘城,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搞不好就把祸事引向浪穹诏了。
梁贵来不及多想,他将那个布包攥在手中,对朱四施了一礼道:“朱师傅这是救了在下的性命了!”
朱四连忙还礼:“梁管事不要见外,家母也是浪穹诏白尼人,今后若是朱某遇到了难处,也免不了求梁管事相助呢。”
梁贵不再多说什么,他匆忙确认了月娘的尸体,吩咐手下去处理,自己直奔浪穹诏驿馆而去。
如果这是一个局,如果有人处心积虑要挑起姚州都督府对浪穹诏的猜忌,那他必须立即汇报上去,让诏主预先有个防备。
就在施千望前往铁匠铺的时候,越析诏的诏主波冲前来拜访,扑了个空。
这次拜访是他临时起意,并没有提前约定,所以听说施千望外出了,他也没有太在意,调转了车头,准备去拜访浪穹诏的诏主丰时。
从半年前,吐蕃丢了昆明城(今四川盐源),防线被大唐突破,整个西南的局势就发生了变化。
不久前,姚州都督府要求蒙舍诏派兵进驻蒙巂诏,同时,喀多探查发现,爨(cuan)氏境内也加强了西南一线的驻防。
并且,喀多亲自去到蒙巂诏的都城样备城,却没能见到诏主照原,王宫已经被封锁了。
蒙巂诏这是面临灭顶之灾了啊,紧邻蒙巂诏的越析诏接下来也很难置之事外了。
波冲心里有些不安,他预感到苍洱地区的平静将被打破,必须提前了解清楚各诏的想法,尽早做出妥善的安排。
马车刚转过一个街口,车厢外有侍卫低声汇报:“诏主,于赠王子他……”
波冲掀开车帘,就见到一脸心不在焉的于赠,波冲顿时把烦心事抛开了,朝于赠招手。
波冲与兄长波于感情深厚,可以说,他是从小在兄长的教导下成长的。
兄长意外受伤,他临危受命成为诏主,也是在兄长的提点下坐稳了王位,兄长对于他来说就像慈父一般。
所以,对于兄长唯一的儿子于赠,波冲更为爱惜。
再加上于赠自小乖巧,对他也十分亲近,波冲有时对于赠的宠爱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幼子。
这次喀多大法师带于赠外出游历,波冲也是希望他能快些成长,早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于赠不情愿地坐进车内,波冲干脆也不去拜会丰时了,吩咐回驿馆。
马车开动,波冲斜睨着于赠道:“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这趟出来真是玩野了!”
于赠嘟囔着:“我没有玩,我有正事!”
“正事?大晚上去青楼你说是正事?!”
“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可真是见了世面了……我瞧你一直就心不在焉,还盘算着再去是不是?”
“叔父你听我解释嘛,我真的是有正经事!”
波冲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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