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还记得,自己刚来赤极殿时一直跟在重渊的身边,直到他说,整个赤极殿你都可以畅通无阻,想去哪里都可以,她才学会一只狐到处蹦跶。
她发现了离人河,在去往离人河的路上是空荡荡的。枯燥单调,连一点颜色都没有。
毕竟离人河并不是重渊会去的地方,那时的离人河还是一片荒芜。
后来重渊发现酥酥喜欢有颜色,温暖的东西,他就寻到了长生花种,在西殿前往离人河的空地间,辟出一块地来种花。
在那之后,每天酥酥路过时,眼前都是热情迎接她的长生花。她会在花圃里打滚睡觉,会给长生花灌灵水,彼此这么陪伴了许多年。
忽然这么一天,花圃里秃秃的,每一株酥酥熟悉的长生花都不见了,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想。
重渊下的命令啊。
酥酥任由那侍女离开,她还在花圃边,蹲下来用手去摸那拔掉花根后留下的小土坑。
最后一丝烈焰的气息缠绕上她的指尖,仿佛是长生花在和她做最后的道别。
酥酥慢腾腾收回手,捻着指尖,低头沉默了很久。
她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理由,拿出花锄在光秃秃的花圃周围一圈挖了小水渠,将准备的湖水注入,最后将留给长生花的那条红尾鱼放了进去。
只是和她想象中长生花看见鱼时的欣喜不同。这尾鱼没有花欣赏,偌大的花圃光秃秃地,小鱼围着花圃孤零零地在小水渠游来游去。
酥酥蹲在小水渠旁,陪了小鱼很久。久到她忽然觉着留小鱼在空荡荡的花圃是一种残忍。
她将小鱼带回到东殿,连同给重渊的三条红尾鱼一起给了太阳花。
太阳花碰碰花叶,都表示很满意。
酥酥坐在太阳花花圃前,还记得重渊陪她一起种花时的情景。他也经常会调侃长生花,太阳花,时不时用拔了你们做威胁。
但是那么多年,他从未折过一朵花。
酥酥不懂救人,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要入药的是长生花,除了长生花就没有别的可以替代的吗?
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想不明白,也许只有重渊才能给她答案。
她再次去了西殿。
这一次她想主动问问重渊,如果,如果长生花还没有入药,来得及的话,她也可以帮忙去给找别的药的。
太阳西斜。酥酥站在西殿前的大柳树下,小狐狸影子拉得老长。有不怕她的小兔蹲在她影子里睡觉。
她叫了西殿的侍婢去请重渊,快的话,也许就一会儿?
酥酥想的很好,可是她等到夜幕,日落月升,太阳投下的影子变成淡淡月色笼罩的影子,小兔早早跑得不见踪影,她才等到重渊。
男人一袭黑衣,眉宇间有些烦躁,在看见等候在柳树下的酥酥时,眉间舒展,大步朝她走来。
“来等我?”
重渊抬手要去摸小狐的耳朵,却被酥酥歪了歪头,躲开了。
酥酥没看重渊,低着头小声问:“能不能跟你换?”
重渊没听懂小狐的意思,嗯了一声以示疑惑。
酥酥吸了吸鼻子。她不知道重渊为什么让她等这么久。一两个时辰,长生花还在吗?
“重渊,我可不可以用能替代的来换长生花。”
重渊听懂了,轻笑了声,漫不经心问:“喜欢花?”
酥酥刚点头,他就补了一句:“下次给你找些花种来。”
“不是的……”酥酥摇摇头,“我要之前的长生花。”
重渊含笑亲昵地点了点她:“笨狐狸,长生花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是我没给你更好的,改明儿我给你找更好的花种,琉月花,蒼墨花,还有蜜魄花。都比长生花好看。”
酥酥茫然地看着重渊。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没有答应。
她听着重渊说的这样花那样花的,可都不是陪了她多年的长生花。
“长生花,没有了吗?”
酥酥固执地问最后一次。
重渊随口说道:“长生花温养魂体,司南的女儿就缺这个,给她入药也是好事。”
他眉宇显得轻松了些。
“有长生花温养她,我不用天天来西殿耗费时间。”重渊想起什么,“你前些天说要抓鱼,我陪你去?”
酥酥退后了半步,摇了摇头。
已经不用了。
又是半月天灯花海时,酥酥在望星坡看见松石背对着她在放灯,走到松石身侧,第一次问他。
“松石,你放了这么多年的灯,是在做什么?”
松石放飞最后一盏天灯,闻言回眸对酥酥笑了笑。
“在赎罪。”
他顿了顿补充了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酥酥茫然,随着松石的脚步在小悬崖边驻足。听见松石似乎叹了口气。
“你不会想知道我的过往的。我不想骗你,也不想告诉你。”
“哦。”酥酥不追问了,她低着头在小草地上找了找,寻到了一块干净的地方,蹲下来用花锄挖了一个小坑。
她放进去的是一个红色的锦囊。里面曾经装过想和她一起去离人河晒太阳的长生花。
酥酥沉默地埋了小锦囊,松石全程看着她,在她起身时,问她:“酥酥,你来赤极殿这么多年,没想过出去走走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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