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康肌肤相触的刹那,一股闪电般的酥麻从指尖直抵心上,耳畔传来阵阵细微的声响,似乎有一颗深埋岩下的种子,不分昼夜的用力往上顶着岩石,在某个时刻,终于破土而出,呼吸着旷野的新鲜空气,在月色下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
花雨耳畔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新生婴儿的啼哭,又像是喜极而泣的久别重逢。
那是,花开的声音。
此刻,花雨的内府中,一朵紧紧闭合的小花苞缓缓昂起了头,舒展着枝丫,好奇又胆怯的往外探了探头,试探着开放了一个拇指大的小口。
花雨的激动和震惊无以言表,这是她苦苦期盼了八年的合欢花,八年没有动静,不意今日境界松动,真是因祸得福。
合欢宗心法特殊,以双修之术修多情道,门下弟子内府中并非金丹,而是一粒合欢花的种子,花开之日,便是修道大成之时。
花雨自从八年前练功出岔子之后,八年来修为停滞不前,即便她的丈夫梁笑是当世有名的神医,也无计可施。
若不是自己灵脉完好,花雨几乎要怀疑是不是内府的花种被她养死了。
茅屋周围涌来剧烈的灵气,吹得人站都站不住,人参娃娃们一个接一个赶紧一头钻进土里,花雨看着院子里整齐旺盛的药圃和一个个白胖果子,两手成诀,脚尖点地,急忙躲的离他们远远的,又在自己周身设下三重结界。
不多时,雷电乌云俱数散去,花雨顺利从金丹初阶晋升到金丹中阶。随着她进阶完毕,灵力和道法化为绵绵细雨撒向这方土地,药圃中的灵植仙草们被灵力灌溉,一个个都快活的在土里扭成了麻花。只有扎着冲天小辫的六娃,酷酷的抱拳噘嘴,苦大仇深的盯着不远处石头上打坐的花雨,冷哼一声,一滴灵雨都没喝,吧嗒着小脚丫跳进屋里躲雨。
白白胖胖年画娃娃一样的胖娃娃谁不喜欢,华阳两眼弯弯,摸了摸六娃的头,又揉着它滚圆的小肚子:“怎么啦?不喜欢这个口味的灵雨吗?”
赵铮羡慕的看着老婆怀里的大胖人参,连自己都抱过华阳,这个小肥崽却能正大光明的窝在华阳怀里,果然没有人能抵挡可爱的人类幼崽,人参崽也不行。
六娃奶声奶气:“我讨厌那个坏女人!都是因为她,哥哥才会一次又一次受伤。”
赵铮和华阳不约而同的看向西厢药庐里煎药的清瘦身影,细雨蒙蒙,整个院子都笼罩在青草和药香之中,空气中传来一丝不合时宜的血腥味,而王康所在的药庐,正是血腥味的源头。
救人也不能是这个救法,每救一个人就要大夫自己放一回血,用不了几回,王康自己就得下去给阎王当御医。
赵铮默默的扒拉着自己的家底,看看有没有什么用的上的灵植能给王康补补血气。
华阳却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尘封的往事,梁笑,现任妙手阁少阁主,灵根是相克的土木双灵根却靠着勤勉一路进阶成渡劫期修士,而后以旁系入主大宗,成为妙手阁主钦定的下任继承人,号称千年难得一遇的医道天才,全天下人鬼妖魔的疑难杂症没有他治不了的,近年来梁笑名声显赫天下皆知,有的人甚至不远万里,专门从海外东洲赶来求药,求药的人从花山山顶排到东海之滨,等闲凡人和低阶修士根本见不到梁笑的面。
然而百年之前,妙手阁的少阁主并非梁笑,而是另外一位木灵根的少年。
温和的木系灵力拥有罕见的治疗效果,是五行灵根中对道体影响最小,最适合学医的。又天生能获得灵植和仙草们的喜爱,修士们费劲千辛万苦斩杀妖兽才能拿到的灵药,他只要哄一哄仙草要两片叶子就行。医修们天天提心吊胆宝贝一样供奉着生怕种不活的仙草,木灵根的修士随手一种就是一大把,仙草们都哭着喊着跟在身后抱大腿叫爸爸。
“单灵根修士本身就罕见,更何况木灵根多依附水、火灵根相伴而生,鲜少有单灵根出现。”说着,华阳把视线投往西厢,长长的藤蔓从窗口伸进房中,藤条殷勤狗腿地给王康递各类药材:“更何况,那是一个单系的木灵根天才!”
即便把中洲大陆翻个底朝天,也不一定能找出第二个单系木灵根,悟性又这么好的孩子。
医修进阶缓慢艰难,妙手阁如今修为最高的修士也不过化神期,医修们急迫的期待一个可以打破医修进阶魔咒的修士。
这孩子果然不负神童之命,不到五十岁就上了金丹期,医术和悟性远超他的所有师兄弟。
赵铮从这个神童的故事中听出了几分不祥的预兆:“后来呢?”
华阳摇了摇头,头上的步摇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晃,像一把把小钩子,在赵铮心海荡漾,翻出等等涟漪:“只不过又一个伤仲永的故事罢了。”
“我历劫回来就再没见过他,听人说,这孩子为了博名声,故意给病人下毒炒作,名声坏了之后,从前的许多恶事都被接连揭露。妙手阁主为了平息众怒,判处他鞭刑三百,逐出师门。修真界最亮的一个星星就此陨落。”
世所罕见的木系单灵根,被一众灵植仙草追着求亲求抱求撸撸,还恰好是个医修,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赵铮心下了然:“那个神童,也叫王康?”
华阳展颜一笑:“哪有这么巧的事,他叫虞棠。”
而另一侧,花雨打坐修炼完毕,刚一睁眼就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修士五感比常人敏锐的多,尽管这血腥味淡薄,还是瞒不过花雨。
耳畔是温热的呼吸,掌心下是强劲有力的心脏,情、欲的汗珠从一滴滴的打着花雨白皙透红的肌肤上。
花雨单手撑着石头,五指成爪紧抓住自己的心脏,腔子里的心跳的像是被雷击一样,持续的酥麻即欢愉又痛苦。
想,想要他,想吃了他。
花雨被头脑中疯狂的念头惊呆了,她看向她欲望的源头——那间平平无奇的茅草屋。
药庐中的王康正用刀划开左臂放血,赤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尖一股股流进咕嘟咕嘟冒泡的药罐中,完全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
花雨被惊呆了,眼前少年脸色苍白,眉宇间尽是挥之不去的忧郁和哀伤,此刻,他仿佛割肉饲鹰的佛陀,舍身救人。
“你这是在干什么?”花雨急忙冲上去拉他的胳膊,慌乱中她忘记施法,像个凡人一样撕下自己的衣衫按住他的伤口。
花雨掀开王康的胳膊上的外袍,这一掀却让花雨更为差异,王康左臂上有两道陈年旧疤像极了丑陋的蜈蚣,弯弯曲曲的趴在王康胳膊上,加上今天这个新刀口,一溜三道伤疤整整齐齐的码在王康胳膊上。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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