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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章 醉美湘西(26)(第1页/共2页)

突然而来的急刹车让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赵宏图看了眼窗外,愕然失声:“怎么会到这里!”

前方是茂盛的荒草丛,众人来路方向的荒草被踩踏了, 像是一条小路,隐隐绰绰能一片隆起的坟包,在雪亮车灯照耀下分外渗人。

这正是上午赵宏图一行人发现胎肉坟的地方,但赵宏图清晰记得胎肉坟在溪侧百米外。越野车始终沿着溪水前行,距离小龙溪不到五十米, 而现在, 胎肉坟却正挡在他们面前!

是胎肉坟移动了,还是车在不知不觉间偏离了方向?

黑夜中荒草萋萋的坟地更显阴森渗人,众人都觉出不对, 这一瞬间林曦手满背都是冷汗, 整个人都木了,握住到方向盘的手发颤,不知道是该继续前进还是掉头。

“大家不要下车。”

苗芳菲立刻凝重命令道,声音紧绷,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冷静。花斑蛇盘在她肩头嘶嘶吐信:“不要慌,拿出武器——拿出背篓。”

“林曦,你试试掉头,别怕, 大家都在。”

林曦想疯狂摇头,但他浑身冰凉僵硬,完全不能动弹,像是冰库里冻结的猪肉。

咯咯——他牙齿在打颤,森然冷意从肩头传来,像是被一只恐怖鬼手攥住了肩膀, 冻得林曦怕到快要发疯。

鬼,鬼,车里有鬼。

救——

林曦说不出话,甚至一动都无法动,他拼命想弄出点动作引起大家的注意,但令他绝望的是自己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明明都在车里啊,为什么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掉头,快掉头啊!”

见车仍停着,郁和安忍不住催促,声音紧绷恐慌:“这,这是什么鬼地方,快掉头啊。”

“林曦,回神!”

王澎湃发现了林曦异样,毫不犹豫咬破中指就要把血往他脸上抹。但似乎是郁和安的催促惊动了‘林曦’,车再次启动,旁人稍放下了心,林曦却惊恐望着自己的手——他的手不受控制了!

不是在掉头,而是要再径直向前开进坟地!

“停下,林曦停下!”

队友们的声音模糊不清,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林曦整个人都僵了,肩膀上的冷意迅速蔓延全身,让他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就在‘他’要猛轰下油门时,忽然间,一只骨节分明的苍白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一瞬间林曦思维恢复清明,下一刻滚烫灼烧感从眉心传来。

“啊——!!!”

林曦痛苦嘶吼,胡乱挥舞双手,就像被一块滚烫的烙铁烫在眉心一般。有与身躯完全不符的敏捷动作的胖子一手将血按向林曦眉心,一身从后座探出来直接拉下手刹!

吭当。

即将开进坟地的越野车猛地一震,熄火了。

呼,呼——

林曦浑浑噩噩,半晌才回过神来。他的额心还滚烫滚烫的,像是发烧。后视镜里去看他额头红艳艳的一片,像是磨掉了层皮,最中央是个猩红血点。

林曦先看向自己的手,见还握在方向盘上,林曦受惊吓似的猛松开了手,下意识望向身旁。却见丙九不知何时醒来,专注望向前方。

曾按在林曦肩膀,将他唤醒的手已经收回,搭在腿上,有一搭没一搭打着拍子。林曦握住自己的时候手,肩膀发麻,似乎仍能感到丙九手掌的冷意。

丙九的手冷的像冰,却让林曦心底涌出更多类似温暖的复杂情绪。

又一次,又一次丙九帮了他。

“林曦快把这带上。”

后座塞过来一个竹背篓,苗芳菲有些懊恼:“要是我早让你拿着竹篓,说不准也不会出事,这次多亏丙导和澎湃。”

“我就是离得近而已,再说了,之前大家也没想这鬼这么猛。”

王澎湃嘬着自己咬破的手指头,笑呵呵道:“小林,童子血够劲吧。”

确实够劲,林曦身上的冷意完全被驱散了,现在就跟脑门贴了个暖宝宝似的。他冲王澎湃小声道谢,胡乱将竹篓抱在怀里,却是不敢再去看丙九——自己刚才被控制的狼狈景象肯定被他看在了眼里,这实在是太丢人,太差劲了。

“大家小心,不要让竹篓离身。”

侯飞虎沉声道,他们之前确实预料失误,开车的林曦拿竹篓不方便,就由苗芳菲暂时帮他代拿。

这也是大家之前都讨论过的,谁知道还是出了岔子。

一次旅程里的项目也有大小之分,像赶尸那种拿到‘套票’的,才算大项目。这种半夜导游带他们去看‘萤火虫’之类的,是小项目。

按照往常的经验,购物点卖的道具针对的都是大项目,苗芳菲多了个心眼,让大家这次就把竹背篓都带上,也只是为了保险而已。

谁知道竟真差点在阴沟里翻车!

车灯黑掉,一切归于黑暗,所有人都压低了声音说话,没人冒然开灯,周围寂静又荒凉。

明明是大山深处,奔腾溪水旁,但现在别说虫鸣,就连溪水流淌的声音都听不到,安静的可怕。

鬼打墙。

“怎么办,继续掉头吗?”

郁和安紧张把牛皮翻出来了,裹着了郁和慧。许晨双眼泛着绿光,眼神凝重,他和苗芳菲对视,轻轻摇了摇头。

有过灵异类旅程经验的老旅客都知道,陷入鬼打墙后无论掉头变道多少次都会最终回到这里,必须想办法破解才行。

“我有不祥的预感,但是……”

侯飞虎沉吟,没有第一时间下结论。赵宏图警惕提防车外,浑身紧绷,像头炸了毛的小豹:“下车,这里施展不开。”

一辆半旧不新的越野车不可能挡得住灵异类袭击,像赵宏图的弓箭和侯飞虎的枪更是无法在狭窄车内施展。这种情况下越是硬呆在车上越是危险。

赵宏图这样说,目光却是望向苗芳菲。来之前他们说好,要是苗芳菲突然被鬼上身,旅队就由赵宏图指挥。现在看去,苗芳菲虽然在拧眉按揉额头,却不像被附身的模样。她正望向副驾驶位的丙九。

切。

赵宏图先是不满撇了撇嘴,随后心里猛地一突,发现自己做的不恰当——导游在的时候,无论情况多危险,都得先问过导游才行。对方才是真正了解此刻是否凶险的人。

有时候的危险并不致命,危机中的慌张才是最之命的。

赵宏图做惯了孤狼,相信自己的判断,其他垃圾导游他不屑信任,但丙九……丙九确实是不一样的。知道自己能指挥旅队时那点激动自傲,现在已经收敛平复。

“丙导,咱们是继续向前,还是打道回府。”

赵宏图眼观鼻鼻观心,闷声闷气问道。旁边侯飞虎默不作声给了他一脚,赵宏图一顿,知道自己语气不够好,眉心一皱,却没发作,而是深吸口气准备道歉。

“回去做什么?”

就在这时,丙九开口,声音平静没有波澜:“你们不想看萤火虫了吗?”

不想!

如果旅客们能嚷出来的话肯定是异口同声,满脸都写着抗拒。但丙九的话令他们明白,现在是到‘景点’了。

“这哪里有萤火虫啊。”

苗芳菲语气还算平稳,她看了眼时间,却发现手表的荧光指针已经不动了,停在八点二十五上。

糟糕。

苗芳菲暗自皱眉,失去时间概念,这点最为致命。乌老六要求他们在十一点前回去,这时间只能自己估量。

“前面不都是萤火虫吗?”

卫洵张开紧攥的手,一团幽绿色的光浮在他掌心里——竟真是一只萤火虫,正是他刚从林曦肩膀上抓下来的那只。

“你们看,萤火虫多美啊。”

当卫洵张开手时,萤火虫振翅飞起,如一团飘忽不定的鬼火,映的黑漆漆的越野车内极为阴森恐怖。车窗外忽然亮起了光,幽绿色的光芒比极光要更黯淡,野坟上,草木间,绿光漂浮,鬼气森森。

不好!

侯飞虎脑中警铃大响,不详预感瞬间到达巅峰,来不及多想他下意识去抓赵宏图,但手却握了个空。明明赵宏图就紧坐在他旁边,但现在那里却空无一人,其他人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侯飞虎紧攥手·枪,抬头去看发现自己已不在车里,而是坐在片荒草地里,近在咫尺就是个黑褐色的坟包。

‘小背篓,晃悠悠’

‘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

清脆童声不知从何而来,歌声中夹杂着婴孩天真纯粹的笑。萤火虫飞舞在郁郁葱葱的草木间,如万点繁星落于人间,刚下过雨的空气格外清新,此场景如梦似幻,像是童话书里的景色。

侯飞虎却想到了丙九的话,传说夭折的婴孩纯洁灵魂会变成萤火虫,也就是说,这些围绕着他飞舞的萤火虫,极有可能全是鬼婴!

‘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

‘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

‘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

当这个念头产生时,原本空灵清澈的歌声逐渐走调,忽高忽低,只剩一句歌词来回重复,声音也越发尖锐刺耳,最终变成指甲抓挠黑板般的刺耳惊悚的杂音。

萤火虫们不再飞舞了,它们悬停在草叶间,绿光闪烁,侯飞虎感觉自己被万千恶意目光死死盯住了,他浑身肌肉紧绷,手指已扣上扳机。

“哇——哇——”

就在这时,婴孩的啼哭声从坟包里面传来。声音断断续续,似是异常虚弱,惹人怜爱。

“嘻嘻,哈哈哈,呜呜呜——”

同一时间,令人毛骨悚然的嬉笑声也在坟包里响起,仔细听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更像鬣狗的嚎叫,令人本能心生厌烦之感。

‘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

‘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

歌声越来越快,隐约透出股催促感,侯飞虎心理素质极强,没有被越发刺耳难听的歌声扰乱神志。

竹背篓触发景点任务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在正式景点前,出现这么危险的项目,但侯飞虎心理素质极佳。他一手握着枪,警惕戒备走到坟包前。

当他动作时,啼哭声与尖锐笑声都越发响亮刺耳,在侯飞虎的注视下坟头从正中开裂,三指宽的缝隙里,四只眼睛从坟包里睁开,幽幽望向侯飞虎。

其中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透亮,澄澈纯粹。另一双眼睛则满是血丝,猩红幽深,如鬼似魅。

坟包继续开裂,直到裂开个成年人头颅大的缺口。侯飞虎看的真切,坟里有两个襁褓。

一个襁褓中是白嫩嫩的正常婴儿,一个襁褓里是青黑枯瘦,老鼠似的鬼婴。

‘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

幽幽歌声中,婴儿与鬼婴向侯飞虎伸出手,奶音童声与尖锐刺耳的鬼声同时响起。

‘妈妈,背我。’

“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

越野车里只剩下卫洵,他轻声哼着歌,意外很好听,萤火虫飞回他的手中,随歌声闪烁着光。

刚才所有旅客们都自己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走着走着,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野坟里。像是整个人被坟冢吞没了一样,那场景分外惊悚诡异。

卫洵却没有阻止,在来小龙溪之前,旅社的提示就让他明白,这是【福利项目】,福利项目,旅客们存活比例超过百分之八十时才会出现,可以算是正式项目之前的预热。

完成会有丰富奖励,却也更危险。

正常项目再危险,也都会有导游引导。但福利项目针对的不仅是对旅客,也是对导游。当旅客们‘体验’项目时,导游也有自己的‘项目’。旅客们不可能得到导游的帮助了,他们只能凭实力或智慧自己完成。

过去很少有全员存活这种情况,苗芳菲他们可能对福利项目没太多准备——毕竟谁能想到,在醉美湘西还能存活比例超过百分之八十呢?

但他们已经有了竹背篓这个道具,活下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现在最危险的,反而是卫洵。

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脚下是过于柔软的泥土草地,湿滑黏腻的宛如沼泽,被骤雨浇透的地一脚下去能带起半脚泥来。带着水汽的山风吹过,卫洵被冻得打了个喷嚏。

湘西大山里的夜色很美,晚上的天空是黛青色的,群山起伏,雾霭沉沉。周围忽然起了雾,冰凉的雾气如丝如缕,转眼间四方景象便被迷雾笼罩。

【san值:51】

san值却一直在无声的下降,刚才在车上时,卫洵的san值就掉了一点,现在又掉了一点。这种平静中的杀机,最能引起人的恐慌。

卫洵眼底的血色更重了,他饶有兴致向被雾笼住的坟地走去,但几次下来皆是莫名其妙就回到了原地。

“这就是鬼打墙的感觉吗?”

卫洵自言自语:“好奇妙。”

似是认知上的误差,明明自以为走的是直线,但在弥天大雾里却不自知的走成了曲线,最后又回到原地。

这还是卫洵第一次体验鬼打墙。

“那边是旅客的主场……这边是我的主场?”

向其他方位走去,卫洵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块大致十米x十米的场地里,浓雾里不见四周,除了那辆他们开来的越野车外,完全看不到其他事物。

而原本空无一人的越野车里,副驾驶位上多了一个身影。

“叩叩。”

走到越野车前,卫洵很有礼貌敲了敲玻璃。

“你好,先生。”

车窗玻璃半开着,坐在副驾驶位的人软塌塌倚靠在车窗边,白发被水汽濡湿,黏在车窗玻璃上。

“血腥味好重。”

卫洵嫌弃道,揭开这人脸上的面具一角,瞅了眼,随后露出惊叹的神情,赞不绝口:

“您可真是太帅了,真的,我从来就没见过这样帅的人。”

这人面具下的面容和卫洵一模一样,乍一看还以为是卫洵已经死在了副驾驶位!

似是被他动作带动的,那‘人’忽然顺着玻璃滑落,只留下两道刺目血痕。头无力埋在膝盖上,像死亡的天鹅,大片大片的猩红血液从他尸体下淌出,无数惨烈伤痕出现在他胸膛,脊背,两臂和脖颈。

血肉翻卷,猩红刺目,如被野兽利爪残酷撕裂,不过几秒钟一个原本完整的人就成了大块大块的肉,喷溅而出的血染红了车窗玻璃,血腥腻人。

卫洵津津有味看着‘他’被撕成了破布娃娃,再变成不规则的肉块,碾碎为肉泥,最后那些肉碎干瘪发黑,碎成一堆木片似的干皮。

真下饭,不过卫洵可不喜欢这种死法。不仅不轰轰烈烈,而且——

“我要是死,也是独一桩的死法。”

卫洵感叹道,眼里戏谑:“可不会死的跟尸化飞狐一样。”

【san值:50】

阴冷怨念将卫洵包围,耳畔尸化飞狐尖锐凄厉的咆哮声越来越近,森寒冷意下卫洵的死亡倒计时加速降低,他却不甚在意,没有留恋的从越野车边走开。

“你在生气吗?因为我杀了你的伙伴?”

卫洵自言自语,在看都副驾驶位上自己‘尸体’的幻象后,他就明白,那暗中窥伺,令他san值狂掉的‘人’究竟是谁。

因为他‘尸体’上出现的伤痕,最终的‘死法’,都是那两头尸化飞狐统领被他杀死时的死法。

【福利任务:萍萍的考验】

【任务等级:极度紧迫】

【任务描述:请小心,厉鬼萍萍对您杀死尸化飞狐的举动非常不满,并且警告旅社不要妄想扰乱飞狐的安宁。完全不理解旅社开辟更多景点,只是为了发展湘西经济的初心。所以现在,您作为旅社的一员,萍萍将会对您进行一些小小的考验。如果您通过她的考核,萍萍将不会再阻碍景点的开发】

【备注:我们总不能与厉鬼讲道理,有时候躲避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这是福利任务?”

卫洵哼笑,唇角弧度嘲讽:“开辟景点,躲避?老实说,我都没什么兴趣。”

“我还没有见过厉鬼——够凶吗,干净吗?”

卫洵感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颤,并不是害怕,而是身体难掩兴奋,那种野兽般汹涌澎湃的战斗欲望,嗜血残暴的念头,时刻想要冲破理智的束缚,掌控他的神经。

这种理智与欲·望的拉扯令他越发兴奋,卫洵在这片空地上踱步,如巡视领地的野兽。他此刻明明站在一处相对空旷的草地上,前后左右都没有人影,但那饱含恶意的窥视感无处不在。

“我对尸化飞狐已经完全没兴趣了。”

卫洵压低声音,眼中血光闪烁,原本被他剪短的漆黑指甲再次长长,弯钩如猛兽利爪般尖锐。

什么旅社的任务,景点开发,萍萍考核,暂时撤退,全被卫洵抛到脑后。

他渴望战斗,渴望撕碎什么,亦或许渴望被撕碎——毁灭与自我毁灭的危险气质矛盾充斥在他的身上,但与凶悍危险的外表相比,卫洵的语气却异常柔和温软,如魔鬼的低语,诱惑众生。

“萍萍,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话,四周只有越来越浓的雾气,周围温度正在降低,那种恶意窥视的感觉仍旧存在。无处不在,却又便寻不到他的存在。

“捉迷藏吗?”

卫洵轻笑,闲庭信步般走在湿漉漉的土地上,啪嗒声响起,之前的大雨留下一个个水坑。原本清澈的水坑在卫洵的踩踏下泥水翻滚,变得浑浊起来。

“这让我想到曾经玩过的游戏——。”

从卫洵身上发现不到任何紧张感,他与老友闲聊般自言自语:“在一片沼泽地里,烂泥下藏着怪物。人们发现不了它们的存在,但当人从怪物上的泥地里走过时,他们的精神值会大幅度下降。靠这个认知,人们躲避,或者围杀怪物——”

啪嗒。

卫洵第二圈回到他初始站立的地方,这里有个不起眼的小水坑。啪嗒,卫洵又踩了上去

【san值-1】

人在急匆匆行走时,最容易忽略的,是头顶的天空,和脚下的水坑。

卫洵缓缓低下头,浑浊的水坑倒映不出他的面容,水坑深处有一张猩红,怨毒的血脸——这张脸被剥下了皮,五官都是深陷的坑洞,血肉被啃咬的坑坑洼洼,不平整的血肉上爬着长条,似血管又似蚯蚓的黑虫。

无数漆黑的,类似蝙蝠的怨念环绕在血人身周,这个被剥皮的血人在水坑深处向卫洵伸出血手,要将他拉入地狱。

卫洵却并没有躲避,他瞳孔微微放大,咧开嘴,露出一个愉悦的,满足的微笑

“找~到~你了~”

选择婴儿,还是鬼婴?

对侯飞虎而言,这是个艰难的抉择,却也是预料到的事情。正如下午讨论时王澎湃提到的,向小龙溪上游走是胎肉坟,向下游走是婴儿墓。

这很可能是一个涉及到选择的项目,但谁都想不到选择来的这么快。

竹背篓只能带一个婴儿走。

选谁,是人类婴儿,还是鬼婴?

侯飞虎额角流下一丝冷汗,这是性命攸关的抉择,而且他们旅队里每个人都被分开了,没人能够讨论,必须自己做出决定。

似是觉察到侯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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