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更加热闹。
金猛和金瑶带着段如霜回无敌山寨过年了,这也是第一次,吃年夜饭的时候,没有段如霜的身影。
而方傅和方均不也有自己的家,便只有文珠儿和文有才父女俩,多少比起平时寂静了些,但是今年好在身边还有一个无家可归的秦络绎,才让文珠儿不觉得那么孤独。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每一年的除夕之夜,便是团圆之时。
桃花山庄的人都围在一桌吃着团圆饭,老爷夫人少爷们一大桌子,下人丫鬟们一大桌子,温馨热闹,连阿阮和殷储也在,却唯独没有常欢和凤绫罗的身影。
桃庄收留的百姓们也都聚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感叹着活着是多么不易。
无燕嫁去了丐帮,故而和香燕便留在丐帮过年,但是大家都知道明日年初一时他们一定会来桃花山庄的。
这是阿阮自从下山流浪后,吃的第一个团圆饭,她甚至已经记不清多少年了,都是自己孤身一人漂泊天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属于自己的家,所留之处也不过都是些落脚地,一个人吃饭即便山珍海味也没什么滋味。
感受着桃庄这皇甫家的一大家子的热闹,阿阮忽然想起师弟楚白银了,不知道他又是每一个除夕之夜身在何处,与谁共享团圆饭菜,还是孤身一人如同自己一般习惯了孤独。
同样花碧倾也想起了烟雨阁的姑娘们和白婠婠,从前的年都是与姑娘们同过,那段时光比起充满了江湖气息的桃花山庄,更多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的氛围。
风月,与你的亲生母亲过第一个新年,你会是怎样的心情呢?你会不会在某一刻想起我这个“娘”呢!
曼陀罗宫。
“婠婠?婠婠?”白之宜唤了好几声,白婠婠才回过神来。
白婠婠“啊”了一声看向白之宜,如梦初醒般的闪躲了几下目光:“怎么了,娘?”
白之宜笑着白了白婠婠一眼,又多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白婠婠的碗中:“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难道是今日娘的手艺不合你的胃口?”
白婠婠这才看到自己的碗中已经被白之宜夹了好多菜她都没有吃上一口,便急忙吃了一口说道:“不是啊,这道清蒸鲈鱼,娘做的比任何人都好吃!”
“这清蒸鲈鱼,你小的时候只爱吃张师傅做的,娘为了讨好你,不知道多辛苦才做好这道菜,娘也自知做的始终都比不上张师傅,可娘为了你,任何事都愿意去做!”
“娘,我知道这世上,只有您对我最好!”白婠婠感动的说道。
白之宜轻叹一声:“你刚才失了神,可是想起了谁?若是那个花碧倾,娘会吃醋的,若是那个皇甫云,娘也不会开心!”
白婠婠笑了起来:“我的亲娘啊,我想花碧倾做什么?她又不是我的谁!今儿个是除夕之夜,就是家人相聚吃团圆饭的日子,我又想他皇甫云做什么?方才女儿失神,不过是想起过去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这是第一次与娘吃年夜饭呢!”
“娘又何尝不是?这曼陀罗宫,谁又配得上与我同坐?”白之宜柔声笑道,“以后的每一个年夜饭,都是我们娘俩一起吃!娘下厨,你就坐在房里等着!”
“不,我要帮娘打下手!”白婠婠笑道,低头吃饭的一瞬间,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
她对白之宜说谎了,她的确想起了花碧倾,在自己的亲生母亲做好年夜饭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这个害自己受尽侮辱的女人,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
白之宜的嘴角也勾起狡黠的微笑,她自知早已可以看透白婠婠,她的一个表情,白之宜便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你恨的人,我恨的人,可都在桃花山庄里了!这个年夜饭,桃花山庄的人倒不见得能吃得多消停,因为他们,可是做了很多亏心事啊!”白之宜笑道。
白婠婠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曼陀罗宫里的人从不过年,哪怕是除夕夜,也从未吃过团圆饭。
其他帮派的弟子大多数还是有家的,无家可归的弟子也都会聚在一起热闹热闹,可曼陀罗宫不同,因为这里没有朋友,自然也不会虚情假意的聚在一起,只是今日与往常不同的是,大多数人还是会想到已故的亲人。
比如顾寒居,他便十分想念自己的母亲。
还有明虚掩,她的父亲明赤眉和母亲丁佘都是曼陀罗宫的人,想当年明赤眉带着怀有身孕的丁佘投靠曼陀罗宫后,也是风生水起了一段日子,明赤眉更是成为东方一秀的左膀右臂,而丁佘也是护法之一,可是后来还是因帮派纷争而丧了命,明虚掩便成了孤儿。
但也有例外。
穆尘和飞鸾便聚在铸剑房里,喝酒吃菜,比起其他人不知道有多愉快。
还有更加例外的是东方闻思和白狐,二人在禁地,更是无人打扰。
白狐买来了很多彩色的灯笼挂在了禁地的树上,明亮如同黎明,还做了很多菜,与东方闻思共享之前,又放了烟花。
东方闻思坐在树房的阶梯上,看着白狐在下面笨拙的放着烟花,却无法开怀大笑,她不是不感动,不是不感激,只是一想起这些事本该是皇甫雷来做的,就难免会惆怅。
又因为是失去紫魄的第一个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已经无法向从前那么没心没肺的开怀大笑了。
白狐也知道,所以他尽量做的周到些,好让东方闻思感觉到这里还是一个家一样。
“快上来吃吧,饭菜都要凉了!”东方闻思轻唤道。
白狐便飞了上来,去洗了把手,然后坐在东方闻思对面:“我现在终于知道幸福是什么感觉了!”
“什么感觉?”
“是丈夫哄得妻子一笑,是一家人在除夕之夜享用团圆饭,温馨共话,是两个人平平淡淡却又有了新的动力盼着下一个年的到来,如此往复,直到终老!”
东方闻思微微一愣,随后她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去,对白狐的愧疚,对白之宜的憎恨,对自己命运的不公,东方闻思只觉得沉闷的有些难以呼吸,她越想着皇甫雷,负罪感就越深。
白狐柔声笑道:“请容我自私一些吧,我知道你和皇甫雷已经没有未来了,所以,我方才才会那么说,一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我只想用余下来的余生,浇活你已经枯萎的心,就算你不会爱上我也没有关系,但我恳求你,永远不要赶我走!”
“你不已经是我的丈夫了吗?我又怎么能赶你走呢?更何况,你对我恩重如山,我又欠你的太多!”东方闻思放下碗筷,自嘲的笑了笑,“我现在的老态龙钟,也没办法回报你什么,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愿意服下赵华音的药,变回年轻的东方闻思,尽一个……尽一个妻子的责任!”
白狐听得出东方闻思声音里的哽咽,有些心疼也有些无奈:“好了,闻思,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今儿个是除夕夜,我们莫要争执,我可怕你爹娘,还有你的紫魄哥哥,半夜入梦来数落我呢!”
东方闻思被他这句话逗得总算露出了一点笑意:“就怕你方才大张旗鼓的放烟花,被白之宜听了去,又要罚我们了!”
“放心,今年她有亲生女儿陪着呢,不会注意到我们的!”
东方闻思冷笑一身:“这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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