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她正在花店里。有一个戴着帽子,架着墨镜,带着口罩,又围了一条围巾的男人走了进来。
她看着这个男人这样奇怪的装扮,愣怔了几秒之后才又认出了他。
“爸爸!”
於文宇除下帽子,又摘下口罩,唯独没有摘下墨镜。可是他的嘴边已经有紫色的淤痕。
“你怎么了?”她立即想到那天晚上他在电话里的那一声惨叫。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他期期艾艾地说着,将手上的一只水果篮拎到了柜台上,“这是我买给你的,你这么瘦,一定没有好好吃东西。”
“爸,你把眼镜摘掉,让我看看。”她仔细地端详着她父亲的脸,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样。
“我没事,我这两天眼睛疼,见不得光,所以才带了墨镜出来。我来这里,什么事也没有,就是来看看你。那五万块,我会尽快还给你的。”他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花花绿绿,乱七八糟的纸币来放在她手里。“这里面有几百块,我知道离你的五万块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不过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爸!”她哀哀地叫了一声,那天在接听她父亲电话的时候,想摆出一副绝情的样子,可是看到他父亲今天来的时候,这么一副可怜的样子,那些刻薄,要跟他断绝关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发生了什么事?”
“都说了没事。我走了。”於文宇扶了扶镜架,嘴角歪了一歪,拿起帽子与口罩,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等一下!”她看到柜台上那堆什么票面都有的纸币,连忙拿起来,挜回到他的手中。“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说实话呢。\"
“你还让我说什么?”攸忽间,於文宇赌气般地摘下了墨镜。
她看清他父亲的脸,倒抽了一口冷气。於文宇的眼部周围有凝固的血迹,还略微有些隆起。这分明是被人殴打过的迹象。
“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也不想这样。”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忽然怨怼地迸出一句。“要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她一脸迷惑地盯着他。
“因为……”於文宇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说真话的能力,声音也越来越轻。“因为我把钱都赌光了,欠了一屁股的债。”
“你在借利贷?”她惊愕得浑身一震,说话也不利索了。
於文宇无奈地搔了搔头皮,挪过一条板凳,一屁股坐了下来,颇感无奈地说道:“我也不想的嘛。可是你知道输了一次之后,总是想要翻本,于是就继续赌……赌到后来没钱了,那些放贷的又来引诱你,当时赌输急了,没办法,只好继续借,继续赌……”
她用骇异的眼光继续望着她的父亲,听着他口中不断地重复着借,赌,赌,借,大脑陷入一片混沌,双唇颠动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想到重点:“你到底借了多少钱?”
於文宇犹豫了半天,抖抖索索地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在她的眼前晃了一晃。
“两万?”她拾起眼睛来。
於文宇摇了摇头。
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从脚底爬了上来,她盯着那两根被烟薰得蜡黄的手指,惊惶地睁大了双眼。
“五……五十万……”於奕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於文宇羞愧地低下眼皮。
“爸,你怎么欠了这么多债呢。”她终于缓过神来,可是一股寒气却从她的后脊梁骨渗了进去。五十万,对于她来说是一笔巨大的金额。即使她拿出全部的家当,也筹不够这五十万。
“奕可,爸知道你没有能力……即使有,也没有这个义务替我还债。这债的事你就别想这么多了,爸不会让你扛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於文宇搔了搔灰白的头发,嗫嚅道。
“可是……”她的两颊上泛出一层忧虑的红晕,“可是如果你不还钱的话,那些放高利贷是没有人性的……”
“我知道。可是大不了,我烂命一条嘛。”於文宇面露难色地说道,“反正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爸爸!”她不由得生气地喊了出来,“有问题就要想办法解决嘛。你……你跟她有没有说过。”
於文宇当然知道女儿口中的她指的是谁,眼底掠过一丝惶恐的神色,连连摆手道:“不行,这种事怎么能跟她说呢。你阿姨的脾气……”他把后半截的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他有苦难言。
“奕可,算了,你不要再担心爸爸的事了。你好好地经营你的花店,爸走了,有机会再来看你。”於文宇将手上一直攥着的那顶皱巴巴的帽子重新扣到了头上。
正在这个时候,乔承驰居然来了。他进来的时候,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於文宇。而於文宇也以同样疑惑的眼神端详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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