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午休轮替, 警视厅前人来人往。
在这片忙碌的景象之中,穿着白衬衣的金发青年独自一人站在警视厅正面一遇, 他将衣袖卷到手肘,因为常年练习拳击、肌肉结实饱满的小臂上搭着一件与裤子同一色调的西服,挺括的面料看起来似乎是高级货。
衬衣最上方的纽扣也被解开,露出了蜜色的皮肤与锁骨,明明搭配一条领带就能完美地融入到这个场所,可现在的他看上去又多了几分随性。
白羽绫希脑中莫名其妙地冒出四个字——
不守男德!
青年似乎是低下头看了眼时间,他身姿挺拔,浅金色的发缀着光, 在这盛夏的末尾, 他身上依旧带着夏天的感觉。
只是素来精神满满的脸上, 此刻却只有疲倦与凝重。
这个人究竟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白羽绫希在看见这个画面的第一眼, 便只剩下这个疑问了。
她偏过头,看向身边同她一起出来的青年:“诸伏先生……”
“我知道, 你去吧。”
诸伏景光显然明白她要做什么。
“绫希。”
他远远地看了眼自从组织被灭后, 就一直工作到今天,期间完全没有好好休息过的发小, 又叫住正要朝安室透走去的白羽绫希。在对方朝自己看来的时候,诸伏景光郑重其事地向她嘱托道:
“他就交给你了。”
“不用你特意交代,我也会这么做的,毕竟是重要的男朋友嘛。”
白羽绫希笑嘻嘻地回答,又深深地看了眼诸伏景光,就在他感觉到有那么一丝违和感的时候, 白羽绫希已经一手抱着哈罗, 一手拖着行李箱, 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安室透的面前。
“等很久了吗?”
安室透听见行李箱的滑轮发出的响动, 他一抬头,就看见已经凑到自己面前的女友。
她脸上依旧是他熟悉的笑容,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不好的待遇,这让安室透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绫希,你没事吧?”
“遇见外出工作那么久的女朋友,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她有没有事?”白羽绫希拉下墨镜,瞪圆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应该还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吧?”
安室透一愣,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歧义。
他牵过白羽绫希略显冰凉的手,与她紧紧地十指相扣,目光描摹着她显然是有些瘦了的面容,积压在心中的不甘愤恨以及不忍在这张漂亮的笑脸下被化解些许,安室透压下了心中的负面情绪,对着许久未见的女友露出一个她熟悉的灿烂笑容。
那是属于安室透的表情。
“好久不见,绫希,欢迎回来。”
白羽绫希笑得眉眼弯弯地眯起。
“嗯,我回来了。”
“汪!”
怀里的哈罗发出了不合时宜的欢快叫声,白羽绫希这才意识到更不合时宜的人是自己与安室透。这毕竟是警视厅正门前,实在不适合做这种亲密的举动。
久别重逢的戏码放在什么地方都好,但是在警视厅前,就有点像她在被警察叫来配合调查后刚刚被释放一样。
也难怪安室透会问她“有没有事”。
要不是她知道自己的情况,也快觉得自己是出事了。
白羽绫希也不问安室透最近在忙什么,为何是他来这里接的自己,又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快。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青年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憔悴:“我看你也好久都没休息过了,如果今天没有工作的话,我们先回去吧?”
琴酒下落不明,安室透也不放心让白羽绫希一个人。他点点头,从白羽绫希的手里接过黏着她不放的哈罗:“也是,那我送你回去吧。”
“……诶?”
直到坐上安室透的车,白羽绫希依旧有些茫然。
刚才她说的回家指的自然是安室透的家,哪怕结合语境也应该是这样,她以为这件事已经是自己和安室透默认的了,可安室透的回答却让她感到了异常。
不对劲。
白羽绫希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她开玩笑似的对着安室透发问:“为什么不回你家?是家里藏了一位逃亡的金发美人,不能给我看见吗?”
逃亡的金发美人。
安室透第一反应就是如今下落不明的贝尔摩德。
他扭头朝白羽绫希看去,见她脸上既没有怒意也不像是在吃醋,便以为她是随便举了个例子。
也对,就算白羽绫希以前从琴酒那里听说自己和贝尔摩德搭档行动,但贝尔摩德从警方的包围网中逃走的事被上面进行情报管制了,除了极少数的高层人员,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以白羽绫希的立场更不可能知道。
“没有什么金发美人,只是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忙,家里乱糟糟的。绫希才刚回来,还是找一个舒适的地方休息比较好。”
白羽绫希就还没见过安室透的家里乱糟糟的画面。
从前他们同居的时候,这个人哪怕是组织任务和她的片场监工连轴转,也能将家里收拾得干净整齐。
安室透今天果然很不对劲。
“可是我刚回家,家里什么都没有。”
她眨眨眼:“总不能在外面吃吧?现在正好是午餐时间,而且允许带宠物的店也很难找。对不对呀,哈罗。”
为了说服安室透,她甚至给自己找了一个外援。
哈罗也不知道白羽绫希在说什么。
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聪明的小狗立刻“汪”了一声。
这一人一狗倒是配合得默契。
安室透原本就在为要和白羽绫希分手这事郁郁寡欢,现在被他们一闹,沉重的心情顿时变得哭笑不得。
“你想吃什么?”
“猪排饭?”
“……刚才他们有人说要把你送审讯室?”
积年累月下来,已经要成为警视厅定番的菜名立刻引起了安室透的警觉。
虽然他知道发小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是结合下属早前在电话里的那番询问,安室透还是担心白羽绫希在公安受了委屈。
“正好刚才和诸伏先生提到,所以突然就有点想吃……说起来,我也是才知道原来现在审讯室里已经不能送猪排饭了!”
是了,白羽绫希是刑侦剧爱好者。
安室透笑了笑:“因为有诱导嫌犯开口、以及收受利益的嫌疑。现在警视厅里一般都备有便当,如果审讯期间正好到了饭点的话,就会在微波炉里加热再给犯人。”
白羽绫希揉了揉哈罗的脑袋:“诶?你很清楚嘛。”
“……从景光那里听说的。”
可告诉她“现在不允许用猪排饭攻略”这件事的诸伏景光,刚才可没提到诱导开口和之后便当的事。
白羽绫希垂下视线,又想起了风见的那句话——
“安室先生不是公安的执行人。”
风见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假话,他在听见自己提起安室透是公安执行人时的震惊也不是做戏。
可药师寺凉子却说在公安的名单里看见了安室透的名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羽绫希越想越头疼,她原以为组织破灭之后一切都能回归到正轨。却没想到那么多她之前从未考虑过的麻烦事接踵而来,不过短短半日,便是一大堆问题。
她轻轻地揉着太阳穴,试图压下这一阵阵涌来的胀痛感。
安室透立刻察觉到她的异常:“不舒服?”
“这几天连轴拍戏有些累了,今天回东京的飞机上也没睡好,”白羽绫希摘下墨镜,卸下身上的力道任由自己靠在椅背上,她将手腕搁在眼前,挡住正午炽热灼眼的日光。
“绫希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嗯?应该是喜欢的吧。”
白羽绫希头胀痛得睡不着,眯着眼懒洋洋地回答着身边人的询问。
组织破灭了,五年的卧底生活终于画上了句号。
她不用再偷偷摸摸地和亲朋好友见面,也不用整日担心身份暴露会不会连累收养她的夏油家的父母,而且……
白羽绫希挪开手腕,悄悄地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人。
而且还有安室透在她的身边。
白羽绫希喜欢现在的生活。
“这样啊……”
安室透分神看了她一瞬,身边的人看着弱不经风,她抬手遮在眼前、露出了那截纤细的手腕。即使他知道白羽绫希比自己想象中更能打,可那一日子弹划破她手臂留下的伤口还是历历在目。
今早他在休息室里终于睡着的时候,梦见了浑身是伤的白羽绫希。
她被关在废弃的仓库里,由铁皮构筑的阴暗房间里充斥着灰尘,在镜头前光鲜亮丽的她被铐住了双手,单薄的衣物上是一道道狰狞的血痕——既有鞭打的,也有枪伤。
动手的人似乎是在逼问着她什么,模模糊糊的他听不清楚,可唯一的能够确认的,是白羽绫希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任何屈服的表情。
安室透知道白羽绫希习惯了疼痛。
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不会感到疼痛。
他不想让白羽绫希遭受这些,更害怕她遭遇这些。
“你放心,绫希,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换做是平时,白羽绫希一定会说我自己就能保护好自己。
可安室透今天的态度实在太异常了,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的语气凝重,仿佛是做出了一个沉重的决定。
白羽绫希偷偷地打量着他的侧颜,才发现那似乎是自己已经有许久都没有见到过的,严肃而又沉重的表情。
没有任何理由的,白羽绫希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情人节。
就是在他们现在坐的这辆车里,就是身边的人,用和现在一模一样的表情说出“我要离开了”。
这句话就如同蔷薇上的刺,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中。
这根刺埋藏在她的心中整整三年,至今都没有被拔出。即使她现在和安室透交往了,也时不时地会想起当日的场景。
“透君?”
白羽绫希放下手臂,死死地盯着他:“你想说什么?”
她的语气中是罕见的慌乱,安室透似乎看出了,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轻轻地回答道:
“交给我吧。”
之后的那一路安室透再也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无论白羽绫希怎么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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