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挥去。
冯笛身法飘忽不定,有如鬼魅附体,不退反进,在刻不容发之际避开刀锋,手腕急转,剑尖连划十来个圆圈,重重叠叠套向郭传鳞右臂。孰知郭传鳞这一刀留有余力,借势掠回,挡住冯笛密如羯鼓的进攻。
双方以快打快,刀剑交击,变幻莫测。郭传鳞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始终不得转身,被迫反手招架,终有疏忽之时,无移时工夫,后背先后二度被创。好在他肉身强悍堪比妖物,剑尖入肉不深,鲜血尚未渗出,便已愈合如初。
当日郭传鳞在落雁峰十八里坪贺岁堂崭露头角,悲风回旋剑凌厉无双,顷刻间将五根牛油巨烛削断,冯笛亲眼目睹,自忖难以招架,故不惜催动仙符,展开轻功与他贴身近战,不容他正面交手。但她万万没料到,郭传鳞弃剑不用,以反曲刀护住后背要害,虽然窘迫,却堪堪敌住她的攻势。
从后偷袭华山三代弃徒,不曾得手,反陷入僵持之局,久战不下,冯笛急躁起来,剑法愈发凌厉狠毒。郭传鳞落在下风,勉强撑过半柱香光景,心浮气躁,暗暗叫苦。这一刻,他深深觉得自己实在太弱,连冯笛都能把他逼到死地,倘若一剑穿心葬送在这里,又有多少人会笑,多少人哭?
噗噗噗噗,后背又连中四剑,幸好都在皮糙肉厚处,尚不致命。仙符,又见仙符,郭传鳞心如明镜,如此狼狈非战之罪,冯笛仗着仙符所附法术,进退如流光,莫说伺机反击,连衣角都摸不着,除了苦苦捱下去,别无良策。
玉女剑以轻盈快捷见长,适于女子修炼,所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但在冯笛手底使来,少了几分飘逸,多出几分狠毒,却是多年前那一场蹂躏身心的遭遇使然,心意与剑意相忤,她始终无法突破自身局限,在剑法上更进一步。
差了这一点剑意,看似微不足道,却给了郭传鳞喘息的余地,后背的伤口纵横交错,鲜血迸流,肉身再也来不及愈合,然而他韧性十足,不知吃了多少剑,始终没有倒下。仙符毕竟是外物,冯笛一轮急攻,未能将对方拿下,略显疲态,长剑回收慢了半拍,郭传鳞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双撞劲勃然而作,真炁游走经络,旋出百十个漩涡,一招“风入松”,反曲刀平举至齐眉高,左脚踏上半步,刀刃微微震颤。
冯笛痛恨青城派,为报仇雪恨,对松风剑法下了不少功夫,“风入松”是松风剑法的起手式,非攻非守,门户大开,她只道对方已是强弩之末,忙中出错,当即一剑刺出,直取他后脑。那是玉女剑中的杀招“平沙落雁”,剑尖颤动,蕴藏诸般变化,谁知郭传鳞不避不让,反曲刀划过一道弧线,双撞劲蓄至巅峰,如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下,逼出三道凌厉至极的刀气。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个大活人,生死之间有大恐怖,郭传鳞被逼到这份上,生生突破自身极限,攀上“真炁外放,有形无质”的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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