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明朗,清晨的微风轻轻拂过楚朝颜鬓边的碎发。
天空上落着绵绵密密的细雨,随着微风扑面打在楚朝颜的脸上。
冰冷的雨滴将她从愣怔中唤醒,她茫然四顾,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爹爹!”
但没有等到回应,因为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既没有要烧死她的人,也没有漫天的火海,甚至没有她曾经无比熟悉,生活了六年的李家村。
她觉得自己似乎像是做了一场梦。
但,目之所及,近处的断壁残垣,远处的焦黑尸骸,还有空气中弥漫的阵阵恶臭,都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
她心中慌乱无比,从地上爬起来,她想快点回家。
可是,村子被烧得面目全非,方向难以分辨,她焦急地环顾四周,最后终于确定了方向,加快脚步疯狂奔跑过去。
她跑得飞快,快到近前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她已经看到隔壁的李大郎家,那座四进的大宅子此时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紧挨着李家宅子的那一进小院,几件旧屋,赫然也成了一堆瓦砾。
楚朝颜见此景象心头巨震,只觉得五内俱焚,她大叫一声栽了过去。
不知是过去了多久,楚朝颜忽然惊叫一声,从额梦中醒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地喘着气,眼泪扑簌簌掉个不停。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天神说她是灾星,要降下天火惩罚她,漫天是一望无际的熊熊烈火。火中全是她熟悉的人,她看着他们挣扎着、哀嚎着,却无能为力。最后,眼睁睁看着他们都变成了灰烬。
她扯起袖子抹去满脸泪水,这才定下心神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极普通的厢房,房中摆设简单素净,与普通客栈的厢房一般无二。她坐在一张架子床上,床前有一个小几,上头放着一个空碗,碗底残余了一些黑漆漆的药汁。
楚朝颜坐在床上,盯着那碗暗自发愣,这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她慢慢掀开被子下床,又慢慢穿上鞋,鼓足了勇气朝着放门迈出了脚步。
一步,一步,又一步。
门紧闭着,但因为这木门已经有些年头,从变形的门缝中,隐隐约约能看到外头有人不断经过。
她的手按在门后,却没有勇气打开这扇门。
门一旦打开,梦境和现实都被揭露,她怕自己没有足够地准备来面对打开这扇门带来的后果。
她的手颤抖着,终于,还是做了决定,霍然拉开了这扇木门。
她咬了咬牙,一狠心,“咿呀”一声拉开了房门。
春日明媚的阳光瞬间扑了满怀,带着浓浓的暖意,倾洒了半间屋子。
可是她却感到全身冰冷,仿佛跌落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窖中。
门外是个小小的连廊,两边通向其它的院子,连廊中间围着的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有不少人在劈柴浣衣,没有人注意到从这个小厢房中走出来的她。
她拦下一个行匆匆的小童,问道:“小哥,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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