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哼,是你们村一个叫陈夏的人。”
杨奇在旁边不阴不阳地说道。
“陈夏?”
陈亦根的嘴巴张得老大,“不能够呀,陈夏可是个读书人,怎么可能是投机倒把分子?”
葛军皱了皱眉头,觉得有点不对,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去做粮商?莫非是杨奇搞错了?
杨奇听了也愣了一下,不过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是不是陈夏,把他叫来一问就知道了。”
陈亦根转过身对陈国庆说道:“国庆,把陈夏叫来,就说公社领导有话要问。”
陈夏来得很快,穿着一件白衬衫,斯斯文文的样子,进门就一个个打过招呼,光看这样子就是一个纯良的有为知识青年。
调查组的几个人坐在村会议室里,让陈夏坐在对面一个小板凳上,这是调查组的惯用伎俩,给被调查人一种心理上的压力。
“你就是陈夏?”葛军拿着一支笔,一个本子,很严肃地问道:“我们是西浦公社的,知道你自己犯了什么罪吗?老实交待吧,争取从宽处理。”
陈夏眨眨眼睛,问道:“领导,我没有犯罪,为什么要交待吗?”
啪一声震响,是杨奇拍了桌子:“放屁,你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再不交待就让你去劳改。”
陈夏一听也火了,“我做什么事情了?你们做为公社领导也不能随便冤枉一个好人吧?有证据就把我抓走,没证据就不要乱说,小心我告你们诽谤。”
“诽谤是个什么罪?”葛军悄悄问旁边的一个民警。
杨奇气得脸通红,厉声说道:“别以为你收粮卖粮,搞投机倒把的事情就没人知道,我告诉你,你这是在挖杜会主义墙角,是犯罪,是要坐牢的。小小年纪胆子不小呀。”
“这位领导,你说我在收粮卖粮,搞投机倒把?那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人证?有没有物证?我在何年何月何时,在哪个地点,从哪些人手上买到了粮食?我又卖到了哪里去了?”
“你……你这是准备反抗组织,自绝于人民了?”
杨奇一时语塞,是啊,他没证据呀,他也只是道听途说,而且去举报的也是他本人,但他手上没证据呀。
葛军止住了要爆起的杨奇,看着同样要爆起的陈夏说道:
“我们下来当然是有证据的,你现在负隅顽抗是没用的,到时有你哭的时候。陈支书,接下来我们要找村民问问话可不可以?”
陈亦根就坐在旁边,一脸认真的说道:“领导们随意,想叫谁就叫谁,我来安排。”
这时候杨奇低声跟葛军说道:“他们都是一个村的,就怕陈亦根不老实,要不这样,门口一大群围观的村民,我们随机抽10个村民问一下就行了。”
葛军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不给庆丰村包庇的机会,便亲自去会议室门口,随机抽了10个村民,一个个叫进来问话。
第一个进来的是三奶奶,当初就数她鸡蛋卖得最多。
葛军笑呵呵地问道:“老人家,我们是公社干部,想你一下,早几天你们村的陈夏有没有在收粮食?”
“什么?你问我早饭吃了没?”
“我问你,早几天陈夏有没有在村里收粮食!”
“哦,我这几天都在喂鸡,我这养几只鸡不犯法吧?”
葛军无语地挥挥手,把这个“耳聋的”老太太带了下去,老太太走出门口,对着背后吐了一口痰,骂道:“一群大捏子,小娃娃都不放过。”
围观的人都露出会意的笑容。
接着第二个被叫进去的,是第一个卖粮食的国林嫂。当葛军问起陈夏有没有收购粮食时,国林嫂就叫起了撞天屈:
“啊呀领导呀,你们这是被小人蒙蔽了,陈夏多老实的一个孩子呀,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可是我们接到举报,说他收购了好多好多粮食,超过了他的口粮。”
“举报的人脑子有问题,陈夏早几天是收购了一些粮食,那都是他们家自己吃的。他爸妈都死了,他又不会种田,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只能收一些粮食自己吃,这也不违法吧?”
葛军一听,眼睛亮了,终于有人承认陈夏在收粮了。
其实这是陈夏和一些村里人商量好的结果,说一点不收肯定不能打发调查组,但少量收一点还是可以的,只要坚持是自己吃的,咋滴,要眼看着老百姓饿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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