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看到了敌人！

对方袖标上是黄色的月亮与黑色的燕子。烈日晒着对方发红的皮肤、灰色的瞳孔，棕色的头发，还有一张傻傻的笑脸。

「别杀我，哥们，我投降。」

他不断用奇怪的语言重复着这句话，仿佛这些话能阻止那黑洞洞的枪口里喷出一颗击碎他脑袋的子弹似的。

死……他不想死。他根本没有准备好去死。他不知道死是怎么样的。对方和他是同类，说几乎一样的语言。为什么一定要如此残忍地对待同类呢？

听到他的求饶，对方的枪口抬高了一寸，离开了他的脑门。

他松了一口气。

但那人发红的脸上，嘴角裂开，露出几颗惨白的牙齿，冷笑着把枪口又调转下来，对准了他肩上的伤口处：

「去死吧，北冥猪！」

然后呯地放了一枪。

「妈，西约狗！」

在强烈的愤怒中，他忍住伤口的剧痛回敬。

「嘴硬啊！」

对方笑得更扭曲了。

呯！呯！呯！

子弹在他身上四处开花，将死又未死的强烈痛苦和恐惧就像石磨的碾磨一样将他磨成了肉沫，变成一团仇恨的浆糊从缝隙里流出。

孟飞被惊醒了，就像做了一场感情强烈的梦。

他双拳紧握，浑身大汗，内心对所有的危月人都充满了仇恨，恨不得立刻把危月人全部杀光，砍成碎片，一个不留！

「警告！检测到系统级异常。记忆已被部分修改，是否恢复？」

虽然说朱雀写的程序已经被删除，但他脑中的这部分思维已自行「程序化」。只要这一部分的意识还没有破坏，就能独立运作。

「这……」

此时他的内心充满了仇恨和悲怆。这强烈的感情犹如某种d品，让他深深沉溺其中。复仇就是他现在唯一的渴望。

一旦恢复，他害怕这刻骨的仇恨就此消失，永远泯灭，而复仇则永远得不到执行！

「还是……恢复吧。」

好在他残留的理智在激烈的斗争中取得了胜利。

未知的异能开始从虚空吸收负伤，怪异的脑波在他大脑深处产生，沿着神经细胞的线路开始往四周扫荡。

复原，复原，复原！

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

不管现在在哪里，一切都原路返回！

孟飞就像步入了贤者时间，一切感情和欲望的烈火渐渐平息。

他忽然觉得好笑。

危月人坚守自己的国家，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北冥人守护自己的生存空间，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北冥人和危月人相互设计，相互陷害，相互残杀，相互仇恨，不死不休，这是造物主的安排。

但这和他有一毛钱关系？

他甚至连青芒人都不是。

不好，他竟然中招了！

他猛然醒悟。这是不是就是「梦游杀人综合症」传播的源头？抓住这个机会，给这个怪人来个「修复」不就完了？

但他睁眼看去，眼前只有一条空荡荡的过道，哪里还有什么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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