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奉命看押李光波。
他将李光波带到县衙后堂,用绳索捆在檐下立柱上。
李光波挨了史向文一棍子,吐的昏天黑地,连胆汁都吐干净了。
使劲甩甩昏沉的脑袋,李光波发现自己被捆住,面前站着一个黑脸挎刀的青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李光波先用党项语恶狠狠地怒骂几句,见陈安不理会他,又转用汉话叫嚣骂咧,言语十分难听。
党项族有语言却没有文字,听起来和西羌话有些像,陈安自小在彰义军长大,没少跟羌人打交道,懂得羌话,党项语也能听懂一些。
陈安用羌话回了他几句,语气十分淡漠。
李光波一愣,更是怒骂咆哮,满面凶狞,额头两鬓垂落的小辫子甩动不停。
陈安不再理会他,走到院落隔门,与几个牙兵弟兄闲侃。
一会儿,一名青衣小帽作小厮装扮的男子手捧托盘而来,托盘上放着几碗水,被陈安拦住询问来意。
小厮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奸猾气的面庞,赫然是薛修亮身边的亲信随从陶文举。
陶文举偷眼朝后堂瞟了瞟,弓腰满脸讨好地道:“几位军爷,小人是李公子身边随从,特地来给我家公子送碗水喝。我家公子平日喜服丹药,内燥体热,时常口渴,若不多喝水,只怕要烧坏了身子。几位军爷受累,也喝点吧!”
陈安刚想拒绝,一名老卒大咧咧地端起碗道:“快去快去,别耍花样。”
老卒将一碗清水一饮而尽,抹抹嘴巴,看看其余人笑道:“喝呀!朱副使还不知要何时才来审问这厮,咱们几个还得等好一会。”
其余兵卒也端起水碗咕嘟喝完,撂下碗,朝陶文举屁股踢了脚:“赶紧去!别让那党项小子渴死了!”
陶文举满脸赔笑,点头哈腰进院。
陈安没喝,本想跟上前监视,被老卒拉住:“哎呀~你小子就是心眼实在,有咱哥几个看着,能出什么事?甭理会!”
陈安想了想也是,站在隔门前,远远看着那仆人去给李光波送水。
陶文举端起水碗,背对隔门,从怀中摸出一根细管,咬掉塞子,将里面的银白色液体倒入碗中。
银白液体入水便沉底,像是一颗颗银珠。
“来来,喝酒啦,喝完好上路....”
陶文举念叨着,捏住李光波的嘴往里灌。
李光波迷迷糊糊喝了几口,呛得咳嗽连连,睁开血丝满布的眼睛,眼前重重人影逐渐清晰:“是...是你...”
“哎哟,亏得李公子还记得小人。”
陶文举低声嗤笑,又强灌他几口。
李光波许是口渴了,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咂咂嘴:“这是水,不是酒!”
陶文举嘿嘿道:“是酒,你再多喝些就能尝到酒味了。”
李光波又猛喝几口,碗底见干。
“咳咳~薛二哥何在?不是说要与我合兵一处,杀了朱秀?”李光波神志似乎清醒了几分。
陶文举见他喝完,松了口气,低声怪笑道:“二爷的兵马即刻就到,李公子再耐心等候片刻。您是定难军李氏子弟,就算史匡威亲自来,也不敢动您一根寒毛....”
“我....”李光波想要说什么,喉咙上下滑动却怎么也说不出话,眼珠开始上翻,露出骇人眼白,身子轻微抽搐。
陶文举吓一跳,急忙端起托盘下了石阶走出隔门,离开前冲陈安几人又是一阵点头哈腰。
陈安回头看看,李光波依旧捆在立柱上,耷拉脑袋,似乎没有异样。
陶文举快步走远,一路绕过回廊小径,从县衙后门离开。
后门处,薛修亮等的不耐烦,一见他急道:“可办妥了?”
陶文举擦擦脑门汗水:“不负二爷所托,办妥了!”
薛修亮大手重重拍拍他的肩,森然冷笑:“走!回安定!”
一行人匆匆出了良原县城。
片刻后,耷拉脑袋昏昏沉沉的李光波,猛然仰头疯狂吼叫,拼命挣扎,陈安几人急忙冲到后堂查看。
“这小子怎么了?”牙兵老卒惊骇不已。
李光波此刻的模样十分可怕,双眼赤红,不住翻白眼,五官扭曲,满脸憎恶狰狞,浑身剧烈震颤,脚背直立弓起,双手成爪僵硬青黑。
他发疯似的挣扎扭动,大吼大叫,声音似痛苦又似兴奋癫狂。
“鬼上身了吧!?”
牙兵们大为惊悚,不敢靠近。
“你们看!”
李光波嘴里开始流出口涎,牙龈漆黑,流淌出蓝黑色混杂的血水。
“快去请少郎君回来!”陈安回过神,大吼。
牙兵老卒慌张而去。
朱秀焦急万分跑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待见到浑身抽搐的李光波时,着实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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