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清晨,天才蒙蒙亮,李凌已经穿戴齐整地来到房外,同样起床的还有李月儿,小丫头脸上满是紧张,不过又在看到哥哥后极力隐藏:“哥,你早上想吃什么,今天我来安排。”
“好啊。”李凌笑着点头,“今天我就吃一根油条,再白水煮俩鸡蛋吧。”
“啊?就这样吗?不要别的了?”小丫头瞪大了眼睛好奇问道。
“就这样,可别买错了,好兆头呢。”
李月儿一头雾水地去买油条了,李凌笑笑后就转回屋子里重新查看昨晚就准备下的考篮,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和问题。
是的,今日正是县试的日子,待会儿他就得赶去考场参加考试了,虽然眼下的考试没有100分之说,但在去时讨个口彩总是好的。
吃过早饭,李凌也没让月儿相送,自己就拎了考篮出门,正好还和出门来的金婶碰上,后者立刻热情笑道:“大郎这是要去应试了?这次一定是能高中的。”
“多承婶子吉言了,我也想着能中。”李凌也笑着回话。虽然身份已大不同,但他家与金婶一家的关系倒还和以前差不多。
随意和巷子里的其他人打了招呼后,李凌便来到大街上,再沿着早熟悉的街道直朝县衙方向而去。不过今日的考场却不是设在衙门处,而是落在了县学,毕竟本县每次县试都有几十人参考,县衙是不可能接纳这许多的。
等李凌抵达考场时,已接近辰时,门外已有六七十人等候在那儿,都是本县的学子,既有县城里的人,也是昨日甚至更早就从十里八乡赶来的。这些人老幼皆有,最年轻的看着才十五六岁,最大的却已须发斑白,李凌混杂其中倒也算是年轻的了。
随着几声锣响,紧闭的考场大门缓缓开启,但却还不能让考生入内,先由礼房吏员出来说了一通鼓励和警告不要作弊的话,然后才让众人排队,一个个验明正身,然后再搜身之后才能入场。
别看只是科举里最基础的县试,可也得防着有人作弊,以前也没少出现找人替考,或是夹带之类的作弊行为,县衙方面自然是要仔细防范了。而验明正身这一道除了通过考凭上的长相描述外,还有须验证确有廪生作保。
话说这县试固然是科举诸多考试中最基础的一场,但作为所有考试的出发点,其中规矩也是早早确立了的。比如对考生出身的严格要求——不能是娼优等贱籍之后,不能是犯人之后,更不能曾有过犯,这都是得一早在县衙里开具文书认证,连同考凭一起拿到手的。而光是这些琐碎的前期工作,就得花费考生不少日子和银钱了。而且你要不花钱买好相关书吏,人都能拖你个十天半月的,就跟后世买车似的……
不过相比于这些,找个廪生作保才是花钱的大头。所谓作保,就是由这位已经具有秀才身份,而且还是县学里成绩优异者的廪生来保证你在本次县试以及之后的府试、院试里不会作弊。倘若找不到这样的保证,那就只能五家联保,也就是五个考生捆一起互相作保,一旦有一人考试舞弊,其他四家也必然会被牵连,轻则取消考试资格,重的则是要被治罪。
正因如此,反倒是找廪生作保更简单些了。这就让县试之前那段日子里廪生格外吃香,总能被人邀请吃酒请托不说,还能收下不少钱财。要知道这廪生作保可不是一对一,有时一人给五六人作保都是有的。而以如今江城县的行情,像这样的作保,价格足须十两甚至以上,也算是给这些成绩有异的秀才们的一种福利了。
当然,有好处的同时也存在一定的风险,一旦真碰上自己作保的考生作弊,也势必会连累到廪生。比如那位章奋,就是被牵连的典型……
所以所谓的穷文富武也就是相对来说,科举考试从来不是穷苦人家能考得起的,光是一道道规矩,还有之后去往府城、省城、京城的费用,就足够让许多人望而却步了。
不过这一切对李凌来说都不是问题。甚至他都没自己去想着如何找保人,如何办考凭呢,县衙那边就已经把东西全给安排妥当,然后由林烈亲自送上门来了,他连一两银子都没花出去——县衙里的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才敢伸手跟李典吏要银子。
李典吏的特殊性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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