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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休进来之后,接连吸了几口气,这才有空打量四周。
环境还不错。
至少比刚才一路看到的干净得多。
比大腿还粗的栅栏里面,铺着厚实的稻草,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身穿囚衣,须发凌乱,颓然坐在上面。
年纪较轻的那个汉子,正捧着一个黑乎乎的陶壶痛饮,看到有人进来,目光闪烁,慌忙将陶壶藏在身后。
“不用藏了,本太子全看到了。”
梁休背负双手,大摇大摆地朝监牢前一站,伸长脖子用力嗅了嗅:“好浓的酒味。”
那汉子讪笑道:“殿下,你误会了,我,我喝水呢,真不是酒。”
“不是?”梁休深色玩味,深处一只手,“那好,正好孤也渴了,拿过来我喝两口。”
汉子脸色一僵,支支吾吾:“这怎么行,我等是囚犯,太……太脏。”
“行了,蒙培虎,你胡子上沾着的酒味还没散呢。”
听闻梁休这话,名叫蒙培虎的汉子,下意识擦了把颔下胡须,突然面色一变,惊道:“太子殿下,你诈我?”
小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还敢跟本太子装傻。
梁休暗自得意,回头问张狱丞:“老张,没听说过啊,重犯在监狱里还可以喝酒?这不违反规矩?”
“这……”
张狱丞脸色僵硬,迟迟说不出话来。
毕竟蒙烈也算朝廷大员,在没定罪之下,谁敢轻易得罪人家?
万一人要是无罪释放,以后倒霉的,可是自己。
多年的典狱经历,张狱丞深知这些道理,所以提前给下面打过招呼,让狱卒多多照拂蒙家父子。
他真没想到,以太子殿下之尊,竟会来到这种地方。
更没想到,刚好就梁休抓住了大家的小辫子。
梁休等了一会儿,不见答复,目光扫过周围的狱卒,声音陡然严厉:“说!是谁给这两父子酒的?”
张狱丞吓得哆嗦了下,赶紧向负责看守的几名狱吏使眼色。
几人互相看了看,最终走出两人,行完礼后,年纪较大那名狱卒,惶恐不安地道:“回禀太子殿下,这酒,是……是我们给蒙将军的。”
“哦?你们倒还真是热情好客……”
梁休笑了笑,脸色突然一沉:“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
“殿下饶命!”
“太子殿下,不要啊……”
两名狱丞慌忙跪下,连连磕头求饶。
梁休嘴角抽了抽,又不是拖出去砍头,只是打板子,要不要这么激动?
死奴才刘安吃了一回板子,不一样活蹦乱跳?
——他却不知道,刘安是练武之人,且武功极高,当然可以无视打板子。
可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虽然看似二十板子不多,真挨下来,起码半个月下不了床。
然而,梁休心意已决,装作不耐地挥挥手:“拖出去,赶快!”
张狱丞没办法,只能让人将他们押上。
没等人出去,一声威严的低喝响起:“且慢。”
监牢之中,一直背对众人的大汉,站起来转过身,露出一张粗犷威严的面孔。
只是染霜的双鬓,却为他平添了几分沧桑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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