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臣看了片刻,把卷子揉成团,扔进桌角处的垃圾桶。
等沈奴喝下那碗醒酒汤,又命令她上床休息,态度比先前来的强势,沈奴虽然醉着,但人对危险的本能的警觉还在,察觉到这个人可能在生气,表现得异常听话。
陆清臣按灭了灯正要出去。
“你要去哪儿?”沈奴抬起头看向门口。
陆清臣握着门把手,刚把门拉出一道缝,漏进来的几许光落在他脸上,映亮男人挺拔的眉骨和鼻梁。
听出女孩语气里的忐忑和不舍,他不由得放缓了语调,“我回自己房间。”
“明天醒来,你还会在吗?”
这是又把他当成了旁人。
陆清臣还是点头低低地应了一声:“在。”
……
回到卧室,陆清臣冲了个澡,出来时听见手机在震动,走过去拿起来,边接听边打开阳台玻璃门出去。
雨还在下,冷风拂面,吹散了他郁结在眉间的阴霾。
听筒里,是傅昀堂的调侃:“醉酒的小姑娘,是不是特别软特别可爱?”
陆清臣倚着铁质栏杆,望向沉沉的夜空,嗓音却比这夜色还沉:“这么晚打电话来,就为了说这个?”
“听你这语气,怎么还有点欲求不满?”
“……”陆清臣没接话。
“被我说中了?我就说嘛,这孤男寡女的他就不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想想看,夜深人静,空荡的房间,彼此的呼吸、体温、气息近在咫尺,勾得体内的荷尔蒙蠢蠢欲动,不做点爱做的事儿都对不起这天时地利人和。”
“……”陆清臣依旧没接话。
思绪有些飘远,方才在隔壁房间,女孩靠在他的胸前,蹭完他的胸口又踮起脚尖来蹭他的喉结。
猫一样温顺柔软,气息甜腻。
“你都三十一了吧,连个女人都没有过,说出去谁信?我看我老姨家这个小骨髓库就挺不错的,长得标致身材又好,最重要的是年轻,嫩得跟豆腐块似的。”
顿了顿,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大问题:“要不然,陆老五,你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听他越说越离谱,陆清臣漫不经心开口转移话题:“长安大厦的案子进展得如何?”
说起正事,傅昀堂的口气正经了不少。
两人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他在冷风里站了十几秒,回屋走到床头伸手去关灯,想到什么,转身出了房间。
推开隔壁房门,借着走廊的灯看清了床上的女孩子。
她把手搭在头顶,头发乱糟糟地黏在颈窝处,睡得格外安静。
陆清臣握着门把站了片刻,抬脚走进去,垂着眼皮看了她许久,伸手用指背在她腮边摩挲,触感细腻又柔滑。
确实很嫩。
……
沈奴醒来时只觉脑袋昏沉胀痛,在被窝里又躺了一会儿,才挣扎着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身上还是昨天出门穿的衣服。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出来,才发现屋子里一股子酒精在她的呼吸间发酵了一晚上的味道,打开阳台的玻璃门让新鲜空气进来。
余光瞥见垃圾桶里揉成团的试卷。
她不记得自己扔过卷子,弯腰去捡了起来。
化学卷子上写满的英文单词,最后的大题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英语小作文,还被自己煞有介事地批了100分。
看完,沈奴把它重新团成团扔进垃圾桶,羞愧得不想再看第二眼。
找了一圈没找到手机,她拉开门下楼。
在楼梯上遇到上楼来的陆清臣。
对方一身黑色运动装,短发不似往常那样一丝不乱,软趴趴地耷在额前,倒显年轻了不少。
“起来了?”陆清臣嗓音低磁,说着,低头扫了眼腕表。
然后深邃的视线又看过来。
沈奴在男人的目光中,又回想起一些事。
昨晚好像在他身上乱摸,还把他看成了另一个人,抱着他撒娇,还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
抬手借撩头发的动作掩饰窘迫,似随意地问:“几点了?”
“十点二十几。”
沈奴点点头,视线注意到男人腕上的表不是常见他佩戴的商务款,而是运动款石英表,扣在他粗实的腕骨上,有着成年男性的刚硬魅力。
眼前忽地有点暗,还没反应过来,额头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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