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的这间病房采光极好,装着一扇巨大落地窗,西斜的阳光把病房整个填充一屋子的暖阳。
独独贺佩玖周身气息肃冷,叫人不敢冒犯。
“七爷,准备不周全,这边没有茶,您喝点水。”梅若华端着热水过来,也是叫这气息吓得心肝发颤。
融在骨子里的东西,真叫人退避三舍。
“谢谢。”
姜年在病床边跟姜怀远说事,两人声音压得低,大抵是在交代杨家的事,但偶尔能听到提到他。
杨家一事安排太过周密,姜年不能暴露,只能全推到他头上。
明明是件让他在姜怀远心中刷好感的好事,可从他脸上看不到丁点喜悦之情。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漠视姜年,端着高不可攀的仅冷自持。
姜年交代完就去了郁阅川办公室,至于病房后来发生没有兴趣,也没有过问。
她还是信任贺佩玖的,说帮她保密就绝不会反水。
这一天过得很快,在医院与杨家兄弟对峙闹腾阵,又去派出所做口供笔录,在回到医院探望姜怀远,坐了没一会儿就已经到了晚餐时间。
贺佩玖婉拒姜怀远提出的饭局,刚回来病房的姜年就撞见他准备离开,两人官方冷淡寒暄句,他就迈步离开。
梅若华去送贺佩玖,姜瑟瑟凑热闹也跟出去。
等门合上,姜怀远才长吁口。
饶是他这般年纪,混迹商场多年,是人是鬼都见识得不少,可碰见贺佩玖心里还是虚得不行。
久居高位,骨子里的东西是掩盖不了的。
“你手里拿的什么。”姜年手里有个塑料袋,从外面看装着些药品。
“没什么,只是给爷爷带的一些药。”东西往背后藏了下,动作没有很明显,姜怀远也没多问。
“晚上我跟佼人约了用餐。”她的意思是不在医院陪着,敢这样讲也是猜到贺佩玖没有提一起吃饭的时候。
不然刚才他就不应该走,而是等她一起。
“你们俩也是有些日子没见,在外面多散散心总比整天闷家好。高考的事你也不要有压力,什么都比不上你身体重要。在京城……”他想多提点几句,就怕姜年心里抵触反感,落寞一笑摆摆手,“只要你一切平安就好,爸爸只希望平安健康,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姜瑟瑟说得那些浑话不要放在心上,其实爸爸并不反对你谈恋爱。只要对方对你好,待你真心实意,知道疼你,宠你,这是最重要的。”
“……爸,我才17岁!”姜年有些无奈。
因为生病的事,家里人对她都是极为宠爱甚至可以说是放纵。
这件事也是姜瑟瑟提起他才思考了下。
自己女儿有多漂亮他知道,如今去到京城治病顺便读书,总免不了吸引旁人对她的喜欢。
万一遇上喜欢的,他不想左右姜年的心意。在父亲眼中,有人如果在晓得姜年身体不好,依旧愿意喜欢她,爱护她,他就不会反对。
“呵呵,我也只是随口一提,也是表明爸爸的态度。遇见喜欢的尽管去接触,你爷爷那边有我在。”
姜年:……
她真没懂姜怀远怎么忽然有这种心思,别的父母都反对儿女早恋,而自己父亲不仅不反对,还挺支持?
再说,要遇到相互喜欢的哪儿有这么容易。
以她目前的情况根本不适合谈恋爱。
梅若华带着姜瑟瑟回来没见到姜年问了句,知道她跟郁佼人吃饭去了就没多问,这阵姜瑟瑟也坐不住,说了句有事就跑。
姜怀远没说什么,只是冷哼声。
此时的停车场。
姜年一路小跑,开门上车一气呵成。
“抱歉抱歉,跟爸爸多聊了会儿。”
贺佩玖没作声,靠着椅垫阖目小憩,半点表情都没有。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今天这人总是在生气变脸。
抿抿唇轻叹声,偏头问贺庒,“我们现在是去哪儿用餐。”
贺庒说了地址,她道谢后就给闺蜜发地址,还在短信里嘱咐,除了他们俩还有别的人,一会儿别像个痴汉样儿,发疯发傻。
闺蜜应得很爽快,熟知姜年交友圈,完全料想不到与遇见三个极品!
发完消息收起手机,掂了两下手里的药,又瞥过某人手背,认命的一点头。
贺佩玖阖目小憩不假,心思可是一点没缓下来。
掌心温热的一瞬就睁眼。
面前,姜年俯着身,动作小心的正在托他的手缓慢的拉过来放自己腿上,跟做贼一样拨开塑料袋拿出里面的药。
在斜眼看他时,某人又阖目继续装睡。
她在郁阅川那儿拿了些药,还咨询了下要不要做个血检,毕竟抓破皮出了血,万一有个什么病或许会感染。
当时郁阅川还笑她来着,装病久了学了不少医学常识。
那晚斗殴被送来的可不止姜怀远一人,杨家兄弟也一起来做了个检测才去派出所录口供。
杨家兄弟没病,所以不用做血检。
姜年心里松了口气,拿了些药准备自己动手。
“嘶。”阖目小憩的人突然出声,自然的就抓住贴在掌心的小手,“你在干什么。”
姜年拿着沾了酒精的棉签,乖怂的看他。
被这双深潭眸盯着,就容易紧张,心跳加速,特别是听到沙哑暗沉裹着刚睡醒的慵懒,入耳即苏。
“弄疼了?”她神色怯怯的,“我想给你擦点药,这是酒精消毒的,我在轻点。”
“小伤不至于。”说着,就抽回手。
“不行!”她反过来抓住,带着力道又放在腿上,“手背是长期暴露面,不处理下万一感染怎么办。我知道疼,你忍着点。”
怕贺佩玖再次拒绝,托着他的手没有松开,钳制般的禁锢着,俯身更低一边消毒一边吹气。
这次他倒是没在反抗,眯着眸子盯着她细致小心擦药的模样。
手背不是很敏感处,却还是被她呼出的热气闹的喉咙发痒,连带半边身子都有些酥麻。
手背上的指痕还挺深,不难想象当时杨驹对她的报复心。若不是贺佩玖护着,这要是倒自己身上,指不定能给手腕掰断。
“要是疼你就告诉我,但酒精这东西……”话音徒然湮灭,身子僵硬,撩眼看他。
贺佩玖没有俯身,低垂着眼眸,眼神昏沉隐约裹着炽热的热风。
不像平日那般,风姿凛凛或是温和清润。
邪佞得像个……
妖孽!
“七哥?”开口,嗓音都是颤抖的。
她实在受不了耳垂上不轻不重的揉搓,那抹温热酥麻,直接穿透整个肌肤渗透到骨子里厮磨得整个身子都发软。
“什么事?”贺佩玖应得淡漠。
“那个……”她身体别了下,尝试脱离他的指尖
‘吱——’
车道上有辆轿车变道冲进来,两辆车几乎是车尾擦着车头而过。
若非武直眼疾手快踩下刹车,准得撞在一起。
姜年是俯身坐着,没系安全带,身体就顺着惯性冲出去……只有刹那的功夫,腰上一紧,就扑倒贺佩玖怀里。
脸颊贴在胸膛,额头抵在他下颔,随着他说话,喉结引起的共鸣尤为清晰。
“有没有撞到哪儿?”
腰上的手臂箍得很紧,紧到让她有一种要窒息的错觉。
“说话,有没有撞到哪儿!”贺佩玖再说这话时,嗓音特别冷戾,却也有没掩藏住焦急不安。
“年年?”
“没,没撞到哪儿。”弱弱的应了声就想抽身离开,只是箍在腰上的力道并没移开。
只是两人严丝合缝的拥抱稍稍松开些。
贺佩玖在垂首之际,温热的唇从她额角蹭过,这是一股让她皮肤灼烫发疼的热度。
有那么一刻的冲动,她也很想在他脖颈处狠狠咬上一口!
“发什么愣?谁让你不系安全带的,你知不知道这是很危险的行为!”低垂的眼眸里,一片生凉的阴戾。
他心情并不愉悦,加上刚才的惊吓,口吻比素日任何一句都要重。
后知后觉时,怀里小姑娘眼尾就染了薄红,咬着唇,攥着他腰间的衣服暗暗用力,一副被吼后委屈的模样。
他可是预想过,这辈子都不会对她说句重话。
这还没确定关系就……
心里喟叹,无奈又自责。
“委屈了?”他温热的手贴上来,慢慢捋着她耳边的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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