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恢这人,是蔡铤身边谋主之一,性子隐忍,蔡铤在泾原等地主持军务,很多军事行动都是郑恢负责谋划——他这人既然认定靖胜军老卒参与其事,你说的这些情况,他必然也有过了解,”
卢雄对郑恢这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说道,
“从徐武富异乎寻常的反应看,他应该是得到一些消息,但这些消息真中有假——以郑恢的能耐,而州县官员都深畏蔡贼,他要是有意对徐武富释放半真半假的消息,当然能使徐武富相信,整件事将徐武江牺牲掉就可以了,不会伤及整个徐氏!”
徐武富当然不可能心甘情愿伤及徐氏的根本,但问题在于郑恢代表蔡铤而来,他能调用的资源太多了,也就能将徐武富耍得团团转。
徐怀头痛的闭起来眼睛,抓住刀鞘的手背青筋暴起。
卢雄说的没错,郑恢这些刺客背后是蔡铤。
整个唐州的官场,稍有心思的人,都不难猜到王禀一个多月前在淮源遇匪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会有怎样的态度跟选择,邓珪就是典型的代表。
他们不愿承担责任,却又都迫于蔡铤的威势,想尽办法去配合刺客。
而徐怀也毫不怀疑,州县衙门里甚至还有个别官员,是蔡铤提拔起来的嫡系,直接听从郑恢的命令行事。
这种情况下,他们还玩个屁啊,将头颅伸出去,任他们乱刀砍去得了!
说白了,整件事从头到尾双方的力量,就是绝对失衡的。
倘若他脑海里曾存在的那些记忆,真是来自于后世,那王禀在桐柏山就应该“遇匪”而死,没有挣扎、折腾的死去才是正常。
他虽然无意间搅了一下局,但绝对力量对比所形成的大势并没有扭转。
卢雄也是无力站在那里。
王禀一直以来都不想将无关之人牵涉进来,他之前还以为是王禀太过仁慈了,现在看来,是王禀早就料到这种局面,牵涉太多的人也都是无谓的挣扎。
大越满朝文武不是无能之辈,甚至恰恰太多数人都是聪明之人,又恰恰是太聪明了,一个个都最清楚明哲保身。
徐怀募然睁开眼,跟卢雄说道:“卢爷,你随我去见十七叔。”
之前他以为有腾挪的空间,所以很多事才瞒着徐武江、徐心庵他们。
现在徐武江真要毫无防备的率队去青溪寨,随时可能会被十倍于他们的贼兵毫不留情的吃掉,徐怀这时候哪里还敢继续隐瞒诸多事实?
…………
…………
徐怀与卢雄离开柳树林,还没有走到住宅,就在半道遇到从营房方向过来的徐武江、徐心庵。
“十七叔,卢爷有事找你说,我们去池塘那边!”徐怀提着灯笼说道。
卢雄是王禀身边的人,他有事要说,徐武江自然是不便拒绝的,四人便提着两只灯笼往池塘西侧的柳树林走去。
入夜后,军寨内总是寂静的。
“十七叔应该已经猜到王老相公初来淮源在鹰子嘴崖前所遇马贼实是刺客,而虎头寨近来的异动也是刺客在背后搞事,但十七叔未必能猜到邓珪为何会如何针对你们吧?”徐怀将灯笼挂了一棵柳树上,诸多事所有的细节他最清楚,便直接跟徐武江说道。
“你这憨货,鬼上身了?”徐心庵看到徐怀竟是前所未有的一本正经,都吓了一跳,眼睛盯住他,不知道他是不是鬼上身了。
“徐心庵,你拔出刀来!”徐怀拔刀出鞘,示意徐心庵也拔出刀来。
解释起来太麻烦,也未必能立刻叫徐武江、徐心庵相信,还不如直接叫徐心庵领教他几招。
“我帮你将弓换回来,你别闹了!”徐心庵将身后用麻布裹着的长弓取下来。
徐怀挥刀前斩,长刀初出时徐徐不疾,但过半程后,刀势陡然凌厉斩落,仿佛一道闪电,从眼前一晃而过。
徐心庵受惊吓猛然跳开去,愣了一会儿才发现扎捆包袱的细麻绳已经被刀锋斩断,但裹长弓的粗麻布却丝毫无损。
然而真正叫他震惊的,还是那一瞬时凌厉无匹的刀势,过去好一会儿,都叫他那心惊肉跳之感无法完全平息。
“十七叔,你有把握接下我这一刀吗?”徐怀将长刀贴肘横刺出去,看着徐武江问道。
徐武江沉着脸,盯着徐怀手中的直脊长刀,却见刀势横刺出去的速度并不快,从肩胯手足间的动作,却是伏蟒刀里八大基础刀势之一。
当然,练过一二年伏蟒刀的,做到这一步都不是很难。
然而就在徐怀左臂翻肘展开之际,厚脊长刀的刀身映着灯笼照来的微弱光亮,这一刻似水波轻漾了一下,他都怀疑是错觉,紧接着就听到刀身传来一阵微微震鸣,刀锋像在极瞬间长出数寸,从斜侧面的一棵柳树撩劈过去,留下数寸长的刀口。
常人看不出这一刀有什么精妙的,甚至还会觉得拖泥带水,但徐武江也是过二十岁之后才练这一刀势,怎会不知其中的凌厉?
这一刀势的要义是二段发力,将劲力伏于刀脊之中,目的甚至并不是要出其不意击杀敌手。
战场之上,双手各持刀盾枪戟相搏,二段发力能在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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