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苏意当晚就失眠了,不用讲,当然是因为突然换了个地方,加之她睡眠状况本就那样,睡不着才是正常。
没什么娱乐活动消遣时间,她靠在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没有wifi,只能开手机热点连上,登上邮箱,查看未读邮件。
到凌晨三点多才睡下,时而被蚊子嗡嗡声吵醒,第一夜着实睡得不安稳。
唯一感到舒服的是,这房间临后山那面墙也开了一扇小窗。夜里山风吹进来,很是凉快清爽,电风扇成了摆设。
宁苏意不需上班,临睡前关了第二天早上的闹铃,睡到上午十点才起。
洗漱过后,她打开大门,瞧见门边墙根堆了好些食材,拿红红绿绿的塑料袋子装着,青椒、西红柿、黄瓜、茄子、豆角,还有好大一个南瓜。
宁苏意愣住,走出来四下张望,并无半个人影。
她分了好几趟把菜搬到厨房,给周越发了条微信,询问是不是他送来的菜——他们昨天回来时加上的微信,之前只留了个电话号码。
周越在上课,下课了才回她:“是乡亲们赠的,免得你去集市上买菜。”
宁苏意:“帮我跟他们说谢谢。”
周越回应一个“好”字。
宁苏意早餐吃得简单,煮一碗素面条,洗干净几棵鸡毛菜丢进去。吃完就出门到附近闲逛,发现昨夜差点让她栽倒的水坑里垫了两块青砖,不必担心踩上去弄湿鞋袜。
宁苏意拿手机对着平平无奇的水坑拍了一张照片,记录微末的感动瞬间。
来丹山村的第三天,下起了大雨,宁苏意不得出门,在家里待了一天,坐在临窗的桌前办公,能听到后山潺潺的水声。
她泡了杯茶,听着雨声和流水声,接着处理工作。
手机一阵响,井迟打来视频电话,宁苏意推开笔记本电脑,拿起一边的手机,靠在椅背上接通。
井迟不在家里,在公司的办公室里。他背后是白色的百叶窗,窗帘拉到顶端,框出宁城的炎炎夏日,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暑气蒸腾。
“在做什么?”他问。
宁苏意晃了晃手机屏幕,让他看一眼窗外的天色:“外面在下雨,出不去,在家处理一点工作。”
“什么?”
“我说,外边在下雨……”宁苏意以为雨声太大,他听不清楚,提高了音量。
而井迟在那边只听得见断断续续卡顿的声音,紧接着连她的脸也卡得一动不动,化作打了马赛克一般的模糊画面。
下一秒,井迟就看到屏幕上系统提示:当前通话对方网络不佳。
井迟败给了山区里的糟糕网络信号,挂了视频,改为给宁苏意发文字消息:“你信号不好,我这边看到的画面卡成ppt幻灯片了!”
文字里充满暴躁情绪,事实上,他确实有些暴躁。
见不到她人,每天就靠几分钟十几分钟的视频通话聊以慰藉,却还要被差到极点的网络信号中断,真不知道他还能忍几天。
宁苏意接收消息很慢,过了好久,才给他回复过来:“哦,那等信号好了再联系吧。这边雨下很大,可能与这个有关。”
井迟气得摔了手机,脚跟蹬地,万向轮的椅子往后滑了一段,显示他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傅明川端着杯咖啡路过他办公室,探头瞄了一眼,见他滑动椅子向前,捞起办公桌上的手机,低头点了几下。
他心里好奇,啜了口咖啡,走进去,抻着脖子窥视井迟的手机屏幕,居然是订票界面。始发地是宁城,目的地是个他没听过的城市。
傅明川把咖啡杯搁在桌上,没控制住音量,有些尖锐地说:“你疯了?泰辰科技b轮融资,说好了你的任务,你别想再放我鸽子。我老母亲病了,我今儿就在公司待一天,明天就得回去,你不干活谁干活?”
井迟手指悬在橙色的“选购”键上方,迟迟没按下去,这张票终是没订成功。
傅明川调侃一句:“你真是色令智昏。”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订机票要去找谁。
见井迟冷静下来,傅明川松口气,端着咖啡杯出了办公室。
——
远在千里之外的山区,连下了两天的大雨。
宁苏意早起刷牙,掰开水龙头,流出来的水都是带着黄土颜色的,里面满是杂质。与周越上次描述得一致。
她已经适应了这边的生活,趁着雨停,拿着杯子出门,在门口用潜水泵压出来自井里干净的地下水,刷牙洗脸。
吃过早饭,她换了一身轻便的白色运动装,步行去希望小学。事先没跟任何人说,悄悄地前去。
校门口连门卫都没有,因是上课时间,操场里空无一人,水泥地上残留着前些时日被雨水摧残的树叶,围墙角冒出小簇小簇的野草,风裹着雨水的清凉意。
宁苏意双手抄进兜里,站在一楼走廊,透过窗户看进教室里。
几十张课桌挨着放,甚至有的一张课桌坐三个学生。孩子们两条手臂交叠,规规矩矩放在桌面,眨着懵懂的眼睛看向黑板。
宁苏意自认,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这些孩子的条件远比她以为的要艰苦许多。他们穿破旧的衣服,裤腿上都是泥水,个别孩子穿的橡胶鞋磨破了,露出被雨水泡得发白的脚趾,小脸上也有干掉的泥点,像在泥坑里打了个滚儿。
靠窗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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