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威慑力没有。
罗网确实很难逃离,但她恰好就认识为数不多的成功者之一,甚至应该说,她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她?”田言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
赵高抱起胳膊,指尖在手臂上点动,意味深长的回道,“这取决于你。”
“只要你好,她自然就会好。”
“那很好。”田言平静的回道,“只是请赵高大人记住,如果她不好了,那一切都可能不好。”
虽然是借用的身份,该田言承认的责任她也不能逃避,这个身份的母亲她不能不管。
罗网可以拿前任属镂威胁她,她当然也可以拿农家侠魁的身份威胁罗网。
毕竟,目前来看赵高还是很需要农家这股力量的。
赵高对田言的警告不以为意,也没有计较她的‘僭越’。
每一个初陷罗网的人都会奋力挣扎,直到发现自己永远无法挣脱,慢慢力竭屈服。
“属镂是你的了,大泽山,也是你的了。”
“下一个任务,将会在泰山,等我的指令。”
听到这句话,田言没有回应,看了赵高一眼后,转身提剑出门,冒着大雨离开了。
赵高抱着胳膊,凝视着逐渐远去,身影迅速模糊的田言,心头掠过诸多思绪。
不知怎么,他总觉得今日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田言,很奇怪,给他一种很自然,但又隐隐不协调的感觉。
农家女管仲……田猛之女真有这般能耐?
罗网以前似乎太过忽视这位女管仲了……
当然,大泽山之战中令他烦心的远不止田言一个人。
倒不如说田言压根就没怎么令他烦心,毕竟对方似乎有意靠近罗网。
田言抱有什么小心思,赵高还不清楚,但这不重要。
加入的罗网都是什么人?
人均死刑起步,上不封顶的活畜生,哪一个缺少自己的小心思?
反正在罗网精心编织的天下之网中,任何人都只能挣扎沉沦,管你有什么雄心壮志,还是歪门邪道,最终都只能成为工具人。
赵高此时最关注的,其实还是指挥农家击溃百战穿甲兵的韩信。
不过在赵高这儿,韩信目前还是个神秘人。
农家内部知道韩信的只有最高层,和少数的底层弟子。
前者中,田虎肯定不会勾结罗网,泄露韩信的情报,司徒万里作为赌徒,也不会在农家势头正猛的偷摸勾搭罗网,只有一个田仲会这么做,可他人已经寄了。
而后者,基本都被田言或控制住,或清理掉了。
短时间内,赵高真就得不到一点确切情报,最多就是知道有这么个人。
赵高倒是可以试着直接从田言这里获取情报,只不过他不好这么做。
田言与罗网之间的关系还很薄弱,罗网占据着主动,但并未完全占据统治地位。
就像田猛生前,和罗网之间也始终存在博弈一样。
在田言面前,赵高必须为罗网树立足够的权威,也就不能展现出任何罗网不行的情况。
至少情报这方面,号称无孔不入的罗网不能露怯。
吓不住自己的手下,还怎么当老板呢?
就在这时,赵高的思绪突然被打断,猛然抬头看向门口。
同一时间,六剑奴也齐聚赵高身前,将他牢牢的保护起来。
而在雷雨交加的屋外,两道人影伴随着间或劈闪的雷鸣浮现在赵高等人眼中。
一人剑客白衫,一人黑袍大麾。
有如此装扮的二人组,自然就是鬼谷纵横了。
而他们俩出现在罗网杀手汇聚的地方,肯定不是来打招呼的。
赵高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转瞬间又恢复正常,率先开口迎人道:
“盖先生,久违了。”
想当年……也不用当年,盖聂叛逃总共也没过去多长时间。
彼时,他们尚且同朝为官,虽说关系不咋地。
而现在,已经是水火不容的死敌了。
盖聂的目光从六剑奴身上扫过,低沉的嗓音随之响起,“没想到,农家之事最后还能惊动中车府令。”
“呵!”卫庄冷笑一声,讥讽道,“机关算尽布这一局,到了收获的时候总该过来看看。”
赵高的目光转到卫庄身上,眼底明显多了一丝嫌弃。
相比较盖聂,卫庄和罗网的关系就纯粹多了——这么多年,对方找罗网麻烦的行为就没停过。
只不过卫庄永远是用逆流沙,而非流沙的名号。
赵高看他当然不顺眼。
巧的是,卫庄看他更嫌弃,也算互相对得起了。
赵高放下抱着的双臂,切换为了看起来更松驰,实际上更便于动手的姿势,轻描淡写的回道:
“两位应该知道,自己都是帝国通缉的要犯吧?”
“今日主动踏入罗网的据点,是要自首吗?”
卫庄昂首睥睨着他,非常霸气的呛了他一句,“你可以试试!”
六剑奴联手,再加上赵高,哪怕是鬼谷纵横也未必讨得了好。
但这句话反过来说更加成立。
赵高他们的压力同样巨大。
更重要的是,一旦双方,而六剑奴的某个甚至某几个成员受伤,乃至于死亡,都会严重打击罗网的顶层战力。
六剑奴作为罗网毋庸置疑的最高战力,尽管在赵高眼里依然是剑奴,可确实不容有失。
只要缺了其中任意一个,六剑奴的价值就直接废了,需要不知道多久才能重新训练一个补上去。
要是多缺两个,那就更完蛋了。
这远不是六个人变五个,或者是变四个这样的简单加减法。
要不然,依赵高的性格,盖聂他们俩一出现他就动手了。
相比较卫庄,盖聂还是更好说话一些,直接表明目的道:
“我们来,是想向中车府令讨要一件东西。”
“哦,何物?”赵高眼睛一眯,心中默默盘算着。
盖聂看向被放在一旁的放着荧惑之石的盒子,一字一顿道,“荧惑之石!”
“此物?”赵高扭头看了一眼盒子,反问道,“此物可是皇帝陛下钦点的要物,盖先生要它想做什么?”
“重要的不是我们想做什么,而是你做了什么!”卫庄插嘴回应道。
“我?我只是奉命,将其原模原样的带回咸阳,呈送陛下而已。”赵高露出阴柔的笑容,貌似真诚的回应道。
盖聂说话不难听,但也很直接,“抱歉,我们恐怕不能让你把它送到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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