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万箭穿心的痛楚再次席卷而来,四肢百骸的筋络都似被揪紧绞住。
那个人是谁?
难道是三王?
前世他毙命于三王的阴谋诡计之下,母后也为了他不受胁迫跳城而亡,如果是三王,新账旧账,便是将他扒皮抽筋挫骨扬灰也不为过。
恨意与痛意翻涌,卫晏洵紧握的双拳抽搐起来,牙关几乎咬出了血。
陈小娥心大,没留意到卫晏洵的不妥,反而兴高采烈地呼喊起来:“好了?那太好啦!老天显灵,菩萨保佑,真好……来来来!吃饭吃饭!”
浅灵跟乔大宝也正好从房里出来,姐妹俩昨晚聊了半宿话,这会儿都爱困,迷迷瞪瞪中,陈小娥过来好一阵夸:
“二宝,你真厉害!”
并十分顺手地打了浅灵一个嘴巴。
浅灵被打醒,揉了揉惺忪的眼,却瞧见卫晏洵正盯着她,目光深邃,隐有探究之意。
前世逃囚案发后,姜君琢被下了天牢。为救他出来,卫晏洵派人查过岳浅灵的底细,知道她无父无母,被农妇收养;后来农妇死了,她跟农妇的女儿一起被卖到下三滥的地方,逃出来后便开始漂泊,入过道观,进过戏班,当过游医小贩。两个十岁上下的女孩就这么相依为命艰难维生数年,直到被娄家利用,岳浅灵身死。
卫晏洵不意自己今生境遇的改变,竟也影响到了岳浅灵的人生轨迹,这一世她干娘没有死,她也没有漂泊流浪,反而成了齐府的童养媳。
他一时百味杂陈,冷不防浅灵已经走到了跟前,漂亮的下颌微微抬起,注视着他:“有话说?”
卫晏洵动了动唇,将要说话,那头陈小娥喊起来:“说什么话,快吃饭啦!”
她一手拉着一个,把他们俩按坐在凳子上,催促着他们夹菜。
“你病才好,肯定元气大伤,二宝也是几天没睡一个好觉了,今儿我就把最肥最大的鱼留下来,给你们熬鱼汤喝!”
乔大宝丧着脸哀嚎:“娘你饶了我们吧,你能不能有一回把鱼肚子里的玩意儿掏干净?我真的要吐了!”
陈小娥骂道:“你懂个屁,内脏才是最补的!”
巧姨娘温温柔柔地说:“其实阿姐做什么都好吃啊。”
陈小娥底气足了,拧着乔大宝的耳朵训话:“听见没?人巧姨娘可是齐府出来的金贵人,她都说好吃,昨儿还说我煮的菜比齐府的御厨传人手艺还要好,就你嘴刁,是不是从我肚子爬出来的时候,舌头夹坏掉了……”
叽叽喳喳,卫晏洵听得心烦。
除了母后和姜云如,他从来没跟别的女人一起同桌用膳,何况这还是一群。他虽然出入军营,不是爱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人,也觉得多嘴的妇人太聒噪。
没吃多少,便把碗搁下了,侧身对浅灵道:“一会儿我有话对你说。”
浅灵咬着筷子,见他进了屋,肩背挺阔,举手投足间十足的气派,往昔所见之人莫有能及之者。
她隐约能品出一丝倨傲冷淡之意,心中已有了猜测。
她用完饭才去相见,卫晏洵负手背对着门,是一副久等的模样。
“你想说什么?”
卫晏洵转过身来,见浅灵面如静湖,很有冷淡少情之意。如此,想说的话也很容易说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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