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都亲过了,老男人就是讲究。”
苏梨声音再小,也逃不过男人耳朵。
秦见深停住步子。
“言之有理。”
和苏梨磨蹭半天上不去马的动作不同。
男人一手扯着缰绳,脚下用力一蹬,翻身跃上马背,腰背挺直,快到苏梨还没反应过来,炽热的胸膛已经紧贴后背。
她一下失了声。
两条结实的手臂将她拢在中间,褪色的袖口卷了几圈,露出因用力鼓起青筋的小臂和手背。
苏梨不由悄悄直起身体。
这种脸红心跳的姿势充斥着安全与保护欲,她既恼怒又不舍,灵魂都快撕裂成两半,一半沉浸在周身吹过的清风里,一半焦灼难受如放进油锅百般煎熬。
“天,才刚刚亮……”苏梨甩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胡乱聊天。
秦见深低沉地回了个恩。
“骑马的话,我们尽快赶路,是不是能早点回去……”
苏梨声音渐弱。
回去?
她回哪里?
她现在没有家了。
“来不及,只能到芜州。”秦见深回答。
芜州?
苏梨心生向往。
清水镇与府县都依附于芜州城,那这座城池该是什么样子,多么大多么壮观?
“我想去芜州看看。”她说。
身后的人又不说话了。
苏梨心中暗道,又不说话又不说话,装深沉吗?
正午,马儿停在芜州城外。
苏梨抬头看看天色。
“这个时间,我们骑马回清水镇应当来得及。”
她还记得男人说只能到芜州。
“你骑马不累?”秦见深放缓马儿跑的速度,慢悠悠进城。
经他一提醒,苏梨才发觉大腿酸痛的要命,又僵又麻,若这样赶一日路,怕是下了马就爬不起来了。
苏梨抿唇,眺望不远处熙攘的大路。
芜州城果真繁华,道路比起府县更大更宽,地上也不再是黄土地,而是整整齐齐的青石砖。
她膛目结舌。
青石砖皆要人工开采打磨,这样漂亮光滑的道路,背后该花费了多少银子?
热烈刺眼的阳光洒在二层小楼的红墙绿瓦间,高高飘荡的商铺幌子旗号下门庭若市,行人如织。
难怪村里总有姑娘们削尖了脑袋往城里嫁。
秦见深寻了家客栈,带苏梨进去,要了两间房。
掌柜手上功夫不停,算盘噼里啪啦一通响,最后抬头看他们一眼,报价:“两间地字房,一晚二百文。”
苏梨微微吃惊。
一间房一晚就要一百文!
比清水镇高了足有三倍。
秦见深给了银子,把纠结的苏梨领上楼,找到房间。
“我让小二送来热水,你泡个澡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他耐心叮嘱,末了加了句,“别乱跑。”
不用他说,苏梨也不会乱跑。
她太累了。
受惊一夜加赶了半日路,身体与精神的疲惫,让她猛然松懈下来便发起了高热,昏昏沉沉裹着被子,意识模糊。
晚间秦见深来唤小姑娘去吃饭,敲门久久不见人回应,才发现她发烧了。
苏梨这一烧就烧了三日。
每次清醒睁眼看到的都是男人的身影,有时站在窗前负手眺望远风,有时背靠床头闭目养神。
苏梨怔怔盯着他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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