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不禁陷入沉思。

他的猜想并非毫无根据，已知处处的线索都表明，真实情况或许就是这样的荒诞、黑暗。

在唐僧未曾西行前，三徒弟各自在等待着取经人的到来。

但他们的遭遇不尽相同。

孙悟空的心性难以看管，如来佛祖将其镇压在五指山下，等待着唐僧到来后赐予紧箍咒。

沙僧截然相反，他被贬流沙河内放养。

或许因为沙僧没有能力影响上界，明明行径最像妖魔，甚至共吃掉唐僧的九世，却逍遥快活。

猪八戒介于两者之间。

天蓬元帅意外投入猪胎，活的也是得过且过，与妖魔【卵二姐】以夫妻之称栖身云栈洞。

此后卵二姐身死，猪八戒就干脆待在云栈洞吃人度日。

沈炼想想就觉得离谱。

观音菩萨放着沙僧不管，竟然亲自下凡来皈依猪八戒，当时猪八戒干得祸事远不如沙僧。

猪八戒接受观音菩萨的皈依后，得到法号悟能，确实没了妖魔的心性，在高老庄每日早出晚归的干活，甘愿替牛耕地。

若非唐僧到来，猪八戒简直是高老庄女婿中的楷模。

“唐僧刚出大唐已经消失，猪八戒等不到取经人，又因为观音菩萨的约束困在高老庄。”

“剧情就此开始崩坏。”

“没有唐僧，猪八戒入赘高老庄是必然的，并且受到观音菩萨皈依的关系，已经脱离妖魔身。”

沈炼咽了口唾沫，注视着窗外若隐若现的亭台楼阁。

“猪八戒并非妖魔，又没有仙籍佛位，纵使他如何修行，也不可能取得长生之道。”

“我敢肯定。”

“猪八戒已死！！！”

正在这时，田闲注视着街道尽头，不由提醒道：“你看，高老庄的迎真君已经拉开序幕。”

似乎是永翠街相隔的街道，十几名孩童在玩闹。

有浓雾笼罩，沈炼看不清楚具体，只知孩童脖颈空空荡荡，提着形似猪首的灯笼在打闹。

孩童稚嫩的声音回荡。

“天蓬元帅三头六臂，左一手结天蓬印，右一手撼帝钟……”

随着孩童的嬉笑，手里的猪首灯笼变得狰狞可怖，与前世庙堂里的天蓬真君有几分相似。

表情三分人性、三分妖性，其余四分求生不得的怨毒。

“嘻嘻嘻……”

孩童把猪首灯笼安在脖颈处，装作天蓬真君没入浓雾。

田闲解释道：“一旦迎真君来临，高老庄内会多出大量诡异的豚鬼，但古怪的是，豚鬼反而不会攻击我们天蓬经修士。”

“不出三日，那些争夺机缘的天蓬经修士就得到来。”

田闲不知是否错觉，在沈炼脸庞上看出一丝怜悯，是对于遍布高老庄的鬼物产生的怜悯。

“死亡不是解脱，在唐僧没有完成西行取经前，九九八十一难只会按照惯性一直持续着。”

猪八戒死后，其子嗣中会不间断的诞生“真君”。

迎真君的由来便在这里。

至于二十年的间隔，想必与真君的寿元有关，通常情况下，豚猪的寿元便是二十年左右。

也怪不得，高老庄遍地都是鬼物，而非妖物。

“诞生的子嗣到底是不是猪八戒转世，只有亲眼…亲眼估计也难以分辨，除非慧眼鉴定。”

沈炼怀疑每个洞府在千年间的遭遇都是迥异，沙僧估计还在流沙河底逍遥快活呢。

“沈兄，你要是想拜入高老庄，我去帮你探查虚实。”

田闲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沈炼摇头说道：“鬼物似乎也有入赘高府的，难道他们同样可以成就方士吗？”

“不是方士，是【祟鬼】。”

田闲意识到沈炼确实不是金吾卫出身，压根不清楚妖魔的划分，“妖魔每多出一千年道行，实力就会成倍的暴增。”

“金吾卫千户都是【道婴七境】的修士，他们能独自对付千年妖魔，但依旧难以击杀。”

田闲面露古怪。

眼前的狠人可是一刀刀把千年妖魔凌迟而死。

“千户再往上，是整个大唐也只有寥寥几人的【万户】，他们皆是【神游八境】的修士，对付两三千年的妖魔不成问题。”

沈炼知道用境界衡量并不靠谱，千年妖魔的能力诡异莫名，很多时候连直面的机会都没有。

“妖魔一旦达到三千年道行就很难更进一步了，即便吃掉再多的血食也无济于事。”

田闲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沈炼，后者继续修行的话，搞不好会成为妖魔眼中的灵丹妙药。

“而四千年以上的妖魔便被称为【祟】，祟鬼、祟妖。”

沈炼摸着下巴自语道：“意思是鬼物拜入洞府的话，道行是有机会突破四千年的。”

“对的，不过方士很难离开洞府出世，祟自然更少，历史上也就三四次，导致大唐生灵涂炭。”

沈炼意识到高老庄深处的特殊职业不止是【天河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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