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洪昌廉站在医院顶楼边缘,撕下脸上的最后一块皮,通体红肉的站在檐边摇摇晃晃。
“你喜欢,我就都给你,全都给你。”
啪唧!
一跃落下。
就像一块儿还没成形的牛肉汉堡的肉培摔在地上,没有皮肉包裹的红肉,飞溅在地上。
“你这个不要脸的,生生把自己命都作没了,你让我可怎么办啊!”
医院里,佘凤兰看着洪昌廉无处下手的遗体感觉自己一下子就瘫软了,跪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咽痛哭。
一具和烂肉没什么分别的遗体没法运会村里,没人愿意大过年的带个尸体回去,别说现在这是一滩烂肉了。
只能火化了。
火化之前,舒烬征求了佘凤兰的同意,从洪昌廉身上剜了肉。
把遗体从医院送到了火葬场之后,村里跟着张大勇一块儿来的几个人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再跟着进去了。
他们其实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张大勇也就没硬逼着进火葬场。
加上火葬场有工作人员能扛尸体,张大勇就让他们先回了村子,自己做为村长怎么说也不能留佘凤兰一个女人守着尸体。
舒烬从外面买了三份早饭带过来,边吃边等着火化尸体。
早餐递到佘凤兰面前,她却是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表示自己没胃口吃。
正大口呼噜吃面的张大勇给了舒烬一个眼神,示意让她自己先吃。
看着佘凤兰这个悲痛欲绝的样子,有些话涌上来堵在了喉咙里,舒烬深吸一口气又咽了下去,自己找了个台阶坐下来准备吃饭。
可这话不说出来,舒烬这面怎么都咽不下去。
放下手里的面,舒烬蹭的一下就站起来走到佘凤兰面前。
“凤兰婶子,你是长辈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闻声,佘凤兰吸了吸鼻子,满眼泪光的看着舒烬。
她这样子本该是让人同情的,但是舒烬怎么都无法理解可以说是无法共情。
“毁掉你一辈子的人,你的眼泪掉的值得吗?他死了,你还得好好活着!”
“可他是我男人啊,不管他在外头做了什么,他都是我男人。”佘凤兰说着,手死死捂住心口的位置。
“我生不出孩子,他从来没有怪过我,换做别人早就赶出家了。”
“他从来没有怪我,没有赶我,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生孩子,他不会在外头找女人,不会得脏病。”
佘凤兰大有越说越悲痛的趋势,无法呼吸的快要晕厥过去。
好在是张大勇一把扶住了踉跄的佘凤兰。
听她这一番话说下来,舒烬要说的话忽然之间就没有了再说出口的意义。
因为没有为洪昌廉生孩子,佘凤兰认为自己失去了做为女人的作用和意义,所以永远都对洪昌廉怀有愧疚。
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会无限拉低自己的底线,为洪昌廉找理由为自己揽罪责。
她不知道什么值得不值得,她这辈子只活了一个洪昌廉。
“吃点饭吧。”
舒烬不再说什么,把早餐递到佘凤兰手中就自己去吃饭了。
火葬场是在殡仪馆最后面的建筑,往前看是一个个灵堂,可以供人在这守灵开追悼会。
正对着火葬场的灵堂此时就在开追悼会。
哀乐悲悲戚戚,子子孙孙哭的一声大过一声。
刚刚坐下吃饭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场景就跟耳目失明加失聪了似的。
吃进嘴里的面这下进出两难,嚼也不是吐也不是,舒烬包着嘴里的面抬起屁股就要挪位置。
屁股刚抬起来,对面一个老太太看见了舒烬。
对着别人灵堂吃早饭这事,怎么说都有点不礼貌,舒烬把面吸溜进嘴里后抱歉的点了点头。
挪到一边后舒烬回过神。
别人都在对着灵堂哭,怎么就她背对着所有人站在灵堂正中间。
老太太笑吟吟的,皱巴巴的皮笑的在眼睛处挤出了菊花似的褶皱。
舒烬揉了揉眼睛侧过身子往灵堂偷瞄了一眼。
孝子们仍旧哭的震天响,只是没有再看见刚刚的老太太。
自己又不是阴阳眼,一般来说是看不见这些东西的。
兴许就是看错了。
啪!
身后有人拍了拍。
张大勇站在舒烬身后,从口袋掏出一包没剩几根,烟盒都瘪了的大前门。
“小舒,你凤兰婶子就是这么个软性子,遭了这么多劫难一时半会她想不明白的。”深锁着眉头把烟点燃,眼睛虚眯着吐出烟雾之际舒展了眉头。
张大勇又吸了一口,手指夹着香烟才又开口道:“大年夜来家里吃饭吧。”
“没事张叔,我跟师父一块儿过就行,拜年我第一个去你家。”
舒烬语气轻快,说完立马开始吃面,不让张大勇再劝自己。
“倔脾气,跟你师父一个德行。”张大勇知道她不肯,笑着弹了弹烟灰也没再劝。
舒烬和张大勇就在门口站着聊天,等听到佘凤兰又扯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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