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谦看完卷宗,将其搁置在案,朝下首的孟时迁问道,
“人证何在?”
“回都督,已带到!”
裴昭谦颔首,随后朝向李建申,
“我看卷宗注明是李县尉带人查抄到谢家仓所中有吐蕃私贩来的金银?”
李建申恭手道,“回都督,正是!”
“听闻李夫人乃谢家女,李县尉当真是大义灭亲啊!”裴昭谦端坐堂前,意有所指的看向李建申。
“建申在朝为官,当秉公执法,按律行事,定然不会因谢文轩乃我岳丈便心存私心,对其偏袒……”
“来迟了,来迟了!都督见谅,明府和李县尉见谅!”李建申表露忠心的话未说完,便被张乾的声音打断,
“哎呀,昨夜家中遭了贼人,闹得我是半宿都没闭眼。临到清晨才迷瞪了一觉儿,这下子便睡了过去,差点误了今日审理!”
裴昭谦淡笑着抬抬手,
“不迟不迟,时辰刚刚好,张大人入座吧!”
张乾朝裴昭谦捎去一眼,见他并未怪罪,这才插手落了座。
李建申被忽然打断,也不好继续刚才之言,也只好插手回了自己的座位。
堂中人已到齐,裴昭谦朝墨砚点点头,边听墨砚对外高声喊道,
“时辰到,带嫌犯!”
不多时,有府兵押着谢文轩入堂。谢文轩双手带枷,却仍是身姿笔挺,经过孟时迁身旁时停顿了一息,这才缓缓走到堂前。
谢文轩本想就此认罪以免去家中横祸,却不料见堂前的主审换了裴昭谦,他心中豁然,顿觉天不亡人。
早年甘州边境一带突厥时时来犯,安西四道和各周边州县皆受安西军庇护,他在甘州时曾往安西军中捐过粮草,与当时任安西大都护的裴昭谦有过一面之缘。
一别经年,此间再见,谢文轩心中百感交集。
裴昭谦看向下首的谢文轩,一叠声发问,
“堂下可是谢文轩?有人密告你私贩金银到中土,可有此事?”
谢文轩一一作答,对被人密告之事却并未认罪。
孟时迁听到此面色一沉,扬声高喝,“谢文轩,人证物证俱全,你莫要狡辩!”说罢便唤人将人证的供词和物证都呈了上来。
裴昭谦看过,朝孟时迁道,“将人证带上来,裴某要亲自审问!”
未待孟时迁吩咐,李建申便起身恭手上前道,“都督,人证乃下官所审,为防万一,便由下官亲自去带。”
裴昭谦抬抬手,李建申得令而去。
过了两炷香的时辰也不见堂外来人,孟时迁心中焦急,却又不好表露,悄悄抬眼看上首的裴昭谦,却与对方的视线撞上,随即讪笑了一声,
“怎地还不回来?”
裴昭谦抬抬手,唤过墨砚,“你去瞧瞧,为何人证现在还未带到!”
墨砚得了令刚一出门,便与回来的李建申迎头遇上,却见对方急匆匆而回,忙拦住他,
“李县尉不是带人证去了吗?为何一人归来?”
“带不来了,先回堂中吧!”
李建申说完,大步进了堂中,蔫头耷脑地恭手上前,对着裴昭谦道,
“禀都督,那人证……”
张乾见状便知是出了岔子,嘴快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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