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李湘怡电话,孙道良可能有些自恋,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好像李湘怡就在他身边似的,心里像吃了蜜的一样甜滋滋的。
他微笑着像捡到什么宝贝似的,裂开嘴,不停地微笑着。在他心里或许有这么一种自信,像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组成的家庭,凭他孙道良的智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在智力方面拿下他或者说忽悠他们俩,那倒是不费吹灰之力。
至于李湘怡嘛......
那叫个刚走出学校门,孙道良少许给点小恩小惠必定将其搞定。至少,孙道良主动接触李湘怡的爸爸妈妈初心和动机,绝对不是为了向他们俩学习养螃蟹技术而来。而是打着像他们俩淘金来作的幌子,接下来,自己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经常光顾他们家。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说孙道良已经得逞了一半。
至少,李湘怡的爸爸妈妈已经被孙道良打的感情牌卷入其中。
向孙道良无私地提供养殖螃蟹技术,老夫妻俩已经倾其所有,毫无保留。当然,李俊芳和梓桐尹直到这一会,还没有观察到孙道良对他们家姑娘李湘怡不怀好意。起码,在孙道良去深圳打工之前,他们俩是没有发现。关键是,他们俩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在老夫妻俩看来,孙道良比起自己家的小姑娘在年龄上就大了十多岁。
按理说,年龄大到十岁以上的,在生活或者说在世界观方面,或者说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方面有代沟了。他们俩看得惯孙道良,主要是认为孙道良在二军大当过兵的经历,令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羡慕不已。
或许,现在的孙道良身上,能吸引人的地方,也只有在二军大工作过的最后一道光环!
要不然,无亲无故的,李俊芳和梓桐尹一家人凭什么为他一个外人担心?
分明是对自己上心了,或许,是看在自己经常买东西去他们家,然后,再坐下来蹭吃蹭喝。人嘛,都爱贪点小便宜。无论你走亲访友,手里带点东西不至于主人不开心。俗话说皇帝还不打送礼人,何况,我们都是凡夫俗子。
话又说回来,李俊芳和梓桐尹他们家也不缺孙道良买的那些三瓜两枣。
在外来户来马家荡承包地的户主中,李俊芳和梓桐尹的鱼塘蟹池规模,在当地谁也竞争不了。一是占地面积最大最多;二是养殖技术最全面,全年收入最高,且稳步一年一年增长,三是对马家荡地区贡献值无人能及。
所以说,将李俊芳、梓桐尹夫妻俩对孙道良的格外关心,于沾小便宜联系一起,依我看理由并不怎么充足。因为,就目前孙道良那点从二军大算回来的工资,真的不够李俊芳忽然梓桐尹两口子一季的收成。
可以说孙道良那一丁点收益衬不起人家李俊芳和梓桐尹眼睛皮。
也有一种可能,李俊芳和梓桐尹是看在孙道良是自己的邻居情分上,老两口仅仅是友善问候,并没有其它非分之想。
是人,大家都差不多,排外心理每个人都有。对待身边的熟人,看习惯的人,肯定优先进入我们的视野,无论在任何一个角度,我们首先考虑的是亲人、亲戚、朋友,最后才轮到看上眼的陌生人。
我们所有人的选择几乎都是一样的模式,论人性,不可能一个人无缘无故地对一个陌生人比自己亲人还要好。除非,在这个人身上,有她在亲戚朋友或者身边人身上无法得到的东西,才能是这个人临时改变主意。
有好事,和自己的身边亲人分享,首当其冲是我们的选择,也是正常人选择的范围之内。
其他人次后,以此类推。遗憾的是,现实生活中我们不仅仅是只遇到好事才能分享。
也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坏事,祸事有些时候冷不丁找到我们,无助的时候,我们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也是自己身边的亲人。以后,次之。可能,是因为我们对陌生人的敬畏,都是来自自己内心里的那种对陌生人的想法,灌输于我们每个人的思维中。
你看,孙道良面前就是这样的想法,他逆向思维:如果李湘怡对他没有意思,凭什么要打电话给自己。特别是李湘怡对他的解释是:不是自己心里想法要给他打电话,而是她爸爸妈妈的意思。或许,李湘怡并没有撒谎,她的确按照爸爸妈妈的意思去做了。
至少,李湘怡刻意的解释说明在掩饰自己内心里想法。
想多了,李湘怡对男女关系这方面还没有考虑过。
至少,她认识孙道良仅仅是因为自己和爸爸妈妈在鱼塘蟹池没人玩。虽然孙道良比她大个十多岁,但比起那些来他们家卖鱼的鱼贩子、蟹贩子要年轻好多。再说了,那些人嘴里叼着香烟,一笑露出大龇牙,即刻从嘴里喷出满嘴烟叶的味道,熏得人作呕。
满口大黄牙,口吐芬芳。
端起酒杯,满嘴胡说八道。李湘怡每每见得这些人被爸爸妈妈带回家,气得一个人将自己关在房间不出来。李湘怡对拉货车的司机和鱼贩子的讨厌程度,令爸爸妈妈曾经为此苦闷过。你说将这些人带回家喝酒吃饭,的确有些不妥。因为这些人没喝之前,还算是有礼有节。
三杯酒下肚,甚至当着李俊芳的面,对梓桐尹连拉带扯。
尽管梓桐尹巧妙地化解,给李俊芳和李湘怡心里蒙上的阴影,始终都在。所以,老两口决定给鱼贩子提供饭菜时,只能在他们家的鱼塘或者蟹池地头。绝不可以将这伙人带回家,免得自己女儿极力反对。唉,一个字,虽然这伙人粗野蛮横,但他们的好处即说一不二。
哥们义气在这些人身上,比较突出。
难怪这些人,常年在卡车上度日如年。一浪到东一浪到西,只要哪里有货源,他们就驾车开拔哪里。在车上吃住,无论春夏秋冬。要说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又苦又累,那么,这些专门跑运输的卡友们算是有家难回。
他们有的是给自己家运送水产,属于这种情况的人家,收益要高一点。
如果单纯是给人家跑运输的卡友,收入只有他们的一半。买水产的人都知道,只要是现卖现杀的鱼类、海产品类,多半是八折秤。也就是说给你一斤,其实是有八两。然后,当场宰杀,你也感觉不出来。
所以,鱼贩子自己带卖鱼,效益和收入翻倍。单纯帮助被人拉货,自己只赚个运费,收入减半的原因正在于此。
对卡友来说,有人有固定线路,有人则临时规定线路,这样的一部分卡友比较辛苦。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今天在哪里,四海为家,车子到了哪里哪里就是他们的家。餐风露宿,虽然卡车有空调,冬暖夏凉。
有时候,冷不丁来个意外,不用说冬暖夏凉。半路抛锚,连个修车的都没有。只有忍饥挨饿等待救援。
常年在外,养成了卡友的野性人生。
所以,他们讲话属于另类,大声喧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几乎成了他们的一种奢侈和欲望。和自己的老婆家人团聚,几乎混得生疏。在卡友的心目中,驿站就是他们的娘家。累了,停下车闭上眼,好好地睡一觉。睁开眼,继续脚踩油门,手握方向盘,全神贯注。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因此,驾驶员的大部分时间,就是靠抽烟打发漫长而又无聊的时间。李俊芳和梓桐尹非常同情和理解这帮人。只是特别反感他们这帮人的野性和粗野,满嘴牙,说的一些脏乱差的不是人说出来胡话,令人对他们的行为举止特别反感。
所以,考虑女儿李湘怡的感受,他们将卡友安排在自己的鱼塘蟹池地头吃喝拉撒。
李湘怡听得孙道良说他爸爸妈妈在惦记他,心里“咯噔”一下。
她急忙在手机里给孙道良解释道:“啊哟,我说孙道良,你可能太自恋了吧?我爸爸妈妈不是惦记你不惦记你的事!按照他们俩的判断,饼画得越大,越是容易上当受骗。我爸爸妈妈只是听说深圳那边给出来的条件,是每月三万的薪资待遇,凭她们俩的生活经历,认为不靠谱。
作为邻居,又是熟人,她们俩不是害怕你被骗了嘛!
既然你没什么事,那就好,算是我爸爸妈妈杞人忧天了。他们要我问问你,我一直对他们说:如果有什么不测,你定会打电话告诉他们俩。这不,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你电话,前前后后快一个礼拜了吧?所以,我今天按照二老的吩咐,才给你打电话。绝对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是惦记!”
孙道良依然对着手机露出高傲而自信的微笑。
他在给李湘怡通电话过程中,整个人都在悠然自得地摇晃1起二郎腿,那种得意扬扬,令在办公室里,一直盯着他的徐永和心旷神怡:我去!这家伙肯定又遇到什么喜事了,瞧他那嘚瑟的样子,一准是遇到美女了吧?
“一个礼拜?嗯,应该差不多吧!具体,我也记不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是个马大哈,过日子从来不看日历。如果,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啊,今天这里有点忙,等有时间了,我再给你爸妈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就这样吧,我现在忙呢,有时间我们在聊啊!”
说完,孙道良果断地挂掉李湘怡的电话。
他并没有遵循先挂电话,对对方是不礼貌的行为。在孙道良认为,既然我在你全家人心目中被认可,那我得装出点高处不胜寒的样子。所以,他并不考虑刘学优再被他主动挂断电话后的有什么感受,只顾自己爽得欢。
孙道良和李湘怡的对话,除了李湘怡说什么他们听不到以外。
孙道良对李湘怡的回话,徐永和和老板,包括包工头还是听得仔细。
看来,孙道良说得没有错。他在瞒着家人,死鸭子嘴硬,始终不承认自己被人骗了。或许,说出去怕人笑话呗!徐永和心里是这么想,见孙道良挂断电话,健步朝办公室走来,徐永和吁口气,继续坐回沙发上。
他望着老板,但见得老板脸上露出笑意,徐永和又将自己的目光直视着包工头。
那包工头对孙道良的印象不知道是嫉妒自己技不如人呢,还是因为孙道良年轻有为,深得老板的欣赏,由此引发包工头对孙道良的赍恨。谁让人家孙道良看上去就是个小标点子(苏北方言,即长得帅气的年轻男人)。
而他,两腮络腮胡子。勒爆眼,肚肺脸。膀大腰圆,纯净是他胡吃海喝吃出来的大肚腩,令人看了望而生厌。尽管包工头的一双手紧紧地盯着孙道良。那孙道良似呼并不对包工头的眼光予以回应。他继续刚才的话题,径直走到老板的办公桌对面。
他毕恭毕敬地站着说话,令徐永和对孙道良肃然起敬。
他知道,尊敬别人的人,才能有资格被人尊重。像包工头这样的狐假虎威,至少,他不得人心。尽管大权在握,和他争吵的人几乎天天都有。如果孙道良做个包工头,徐永和认为,他一准比现在的包工头做得得心应手。
起码,人家孙道良身上不具备包工头那骂骂咧咧的一张臭嘴。
“马家荡现在发展得怎么样了,我也好多年没回家了!”老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听得孙道良有些茫然。他望着老板,用手指着自己鼻尖,那意思在问老板:你,是在跟我说话吗?老板明白孙道良的意思,笑呵呵地走到自己老板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对孙道良说:“怎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是吧?告诉你,我也是正儿八经的马家荡人。”
“哈哈哈......老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马家荡就那么两三百户人家,怎么可能有人跑到深圳来啦?”现在,该孙道良不相信老板和包工头说的话是真是假了。“不可能,世上没这么多的巧合的事。你看,我从上海上了大巴车,遇到两个三里半的人。一个叫王大源,一个叫陶迩庸。在德宏,又碰到来深圳徐永和。来到工地,又碰到马家荡的老乡,像讲故事一样,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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