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省心!”
“那孩子......是和我订了亲的未婚夫的孩子,他娘走得早,要是他在我这里有什么闪失,我不好和他家人交代。”
“难怪。”她有些惆怅,“哎,你也要嫁人了,以后嫁了人,又是另一幅光景了,也不知道到时候还有没有机会能和你像这样说话。”
沈银霄拉了拉她的袖子,“我又不是走了,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勉强一笑:“你还没嫁人,不知道,以前弹筝的那个如月,自从嫁了人,她婆家也不准她抛头露面,也不准她和原先翠华楼的姐妹们再联系了,这些清白人家,都把我们这样的人视作祸水,你以为人人都是你爹娘那样的人,哪怕就是你爹娘那样好的脾气,心底也是看不起我的。”
“可以赎身,赎身自去嫁人。”沈银霄想了想,回答。
翠华楼一些姑娘也想过平常女人的日子,就会攒钱给自己赎身,或者是有有钱人家的富商权贵给他们赎身,赎回去做妾,云仙是小头牌,赎金高,只怕不好办。
而且,她从小家道中落,家中原本是小官出身,犯了事情,将她落到了贱籍,翠华楼的刘妈妈为了培养她,不知道花费了多少银子,不会轻易放她走的。
果然,她恹恹一笑,没有再说话:“是啊,可是哪有那么容易,眼下的路,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能走一天,是一天。”
沈银霄没有说话。
她又何尝不是,眼前的路只能走一点,看一点,以后的路怎么走,她也不知道。
同文馆前,两个小童正在打盹,看见她们二人急匆匆跑过来,两人醒过来,拦住她们。
沈银霄和他们解释缘由,两个小童想起方才进去的小娃娃,得知两人是接小娃娃的,登记后,领她们进去。
一路上,穿花拂柳,走过几条回廊,到了一处曲水流觞的幽静处。
小童指了指前头正高谈阔论的人堆,道:“就是这里了,两位自便,我走了。”
沈银霄一眼望过去,人都要麻了。
亭台间,一群锦衣高冠的郎君女郎们侃侃而谈,距离沈银霄十步的树上,长年胖乎乎的身子像是挂在树上的熊,扒着树干,撅起屁股往上爬。
两丈高的树干,地上又是碎石头,要是摔下来,只怕当天就能赶上投胎的队伍。
云仙也瞧着了,差点惊叫出声,“怎么办啊银霄!”
沈银霄冷静下来,捂着嘴,低声喊他:“长年。”
小孩子逆反之心十分重,你要是追着他跑,他就跑的更欢,你要是静着站着循循善诱,他还能听进去跟着你回来。
果然,长年循声转头看见他在树下,咧嘴一笑:“姐姐!”
沈银霄心里已经气的恨不得把他的屁股打开话,耐着性子笑着问:“长年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长年要找爹爹!”长年趴在树上糯声道。
“爹爹不在树上。”
“我知道。”
“那你还爬。”云仙忍不住问。
“我找不到爹爹,所以要爬得高一点。”长年擦了一把汗,“爬得高,才看得远,爬高了,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银霄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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