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芙躺靠在床上,脸上一片惨白,带着一种大病初愈以后的虚弱。连续多日的高烧没有让她败下阵来,反而因为热度让她的头脑里充满了无尽的遐想。
她梦见了许多与吴永和在一块的画面,这让她感到某一种无妄的虚幻快乐。这愈发使得她坚定了自己的意志,以及与吴永和在一块的决心。
醒来以后,青芙觉得有一丝丝的恍惚,有种不知道今昔何年的茫然感。
顺嫂偷偷告诉她,吴永和见了姑母,意外落了黄浦江。好不容易被人捞上来,肚子里却是呛了不少水,可算是吃了大苦头了。据说他如今残喘着,约莫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青芙本来身体都还虚弱的时候,一听到顺嫂所说的事情,便不自禁的一阵阵打颤停不下来。她心下难受极了,真想马上躺下来再休息一会。
可是她不能再躺下去了,她心里有一个声音不住的对自己说。如果就这么倒下去了,只怕是很难再起来了。永和还在等着她,无论如何她都要去吴家再见永和一面。
事已至此,她必须要冷静下来,把该做的事情一样样给想清楚了。
趁着夜里姑母熟睡的档口,她借着漏进屋里的月光,从箱子里摸出几片薄薄的参片。这还是这些天她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的,想着或许吴永和用得上。
而后她又摸出一小包东西,里面装的是她最为宝贝的青玉簪子。她每月得来的工资都是如数上交给姑母的,如今身边也没剩下多少钞票了。
怕是请了大夫去瞧以外,还有旁的花销。因而她还是将簪子带在身侧,想着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可以将簪子当掉换一些应急的钱来。
青芙摸着黑,将附近诊所大夫的大门给敲开,好说歹说说服了大夫夜半出门一趟。
大夫收拾了一个医包,里头装了针灸的银针、药草什么的,两个人出了街上就直接奔着吴家去了。
左拐右拐,好不容易到了吴家门前,有一瞬间青芙的手指哆嗦得厉害。她看着大夫手里拿的医包,雪白雪白的,活像是死了人以后披麻戴孝时候才用的料子。
一瞬间她便觉得又想吐,又想哭,整个人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
“你是哪里不舒服么?”大夫看了眼青芙,料是她身子难受了。
青芙忍住心下涌起的酸水,摆了摆手:“不碍事的,咱们快进去瞧瞧吧。”
上了阁楼,青芙就看见床铺上有一团用被褥裹出来的黑影。她慢慢走上前去,蹲下身来深吸了口气,这才颤着手掀开了那床被褥。
那被褥带了一股子说不清楚的霉味和潮气,捻在手里硬邦邦的,好似随时能搓出几层泥来。
晦涩不清的灯光下,她隐约看见了吴永和那一团潦倒的短发,还有布满了胡碴的青色下巴。
一时间,青芙心里酸楚难耐,喉头发紧哽咽了起来。吴永和每次出现在她眼前,总是收拾的很妥帖的。怎么才几日不见,他就一副受了大罪的样子,潦倒成了这样了?
青芙实在弄不懂,也觉得心下真当心疼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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