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中微微忐忑,可还是带领众妃嫔起身行礼,她挺直腰板的瞬间,犹是没忍住瞥了太后一眼,太后目光幽深,令皇后不寒而栗。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殿内响起一道凄厉女声后归于平静,引得殿内众人纷纷对视,皆从对方脸上读出了丝丝恐惧,连带着太后也稍稍挪动了身子,妄图看清帷幔后的动静。
直到陈医官与稳婆二人着急忙慌出来,众人才能透过赤红色帷幔中间一条缝隙看清贤妃此刻的状态,一闪而过的是贤妃赤裸的一双长腿,床榻上鲜红的血色慢慢变成了褐色,就像一滩未来得及清理的赃物,贤妃的贴身宫女梨云呆愣愣看着贤妃,随即掩面痛哭,那破碎且压抑已久的哭声又何尝不是勾起了殿中其余妃嫔的伤心。
女子生产本就是走一趟鬼门关,更何况贤妃历经折磨,却仍失去了孩子,陆昭仪揩揩泛红的眼角,因太过用力而泛白的指尖狠狠掐进肉里,她凝望上首,漫天的恨意差点让她失去理智,可还好,她依然保持一分清醒。
帷幔很快被放下,可众人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恐惧,只见陈医官与稳婆跪在殿中央,陈医官经此一遭,整个人仿佛从水中捞出一般,衣服汗湿了一半,面色呈青灰色,而唇角泛白起皮,整个人微微透着颓态。
再看稳婆,大概是见多了此事,她胸前看不出是羊水还是血水的褐色物隐约泛着腥气,匐地的双手指缝间还有血块没擦干净,稳婆比陈医官镇定多了,她先是给太后与皇后请了安,再是禀明了情况。 ??????????????????
“奴婢回禀太后娘娘,贤妃娘娘腹中的死胎已经取出来了,若太后娘娘想要过目一眼,那奴婢去取。”稳婆毫不避讳直接称呼为其死胎,倒是让众人心中有些不自然。
太后叹气道:“看就无需看了,哀家怕看了伤心,你只详细说来贤妃怎么样,哀家也好让人去回禀圣上。”
“是。”稳婆旋即说道:“奴婢按照老法子,先替贤妃娘娘娩出了死胎,因之前贤妃娘娘已经喝过催产汤药,所以还算顺利,可因此法实在太过艰难,遂胎儿娩出后,贤妃娘娘身下血没能忍住,所以奴婢与张、陈二位医官花费了大量时间合力给贤妃娘娘止住了血,好在最后,贤妃娘娘保住一命,已是万幸,只是”
稳婆迟疑一下,继续道:“只是诚如张医官所说,贤妃娘娘恐怕将来再也不能生育了,奴婢该死。”
不能生育四字仿佛是一颗石子被丢尽死寂一般的深潭之中,殿中忽而想起不少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就连皇后,也按捺不住,问了一嘴:“贤妃当真不能生育了?”
“是。”稳婆转向皇后:“奴婢没有必要撒谎,这是张医官亲自诊断出来的,奴婢也查看了贤妃娘娘身下,能保住一命已然是贤妃娘娘福大命大。”
“不能生育就不能生育吧。”太后突然打断皇后想要继续问下去的欲望,她轻叹一口气道:“只是哀家有一处想不通,哀家前不久才看了贤妃在医官所的记档,上面写着贤妃一切都好,胎像稳固,怎么今儿突然就小产了呢?陈医官,贤妃有孕后,是你一直照料其身子,医官所内的记档也是你再写,你说说看,贤妃怎么就小产了呢!”
太后说到后来,似乎是气极,一掌拍在了身旁楠木桌上,她冷冷注视陈医官,多年来统治后宫的威严顷刻间欺压的陈医官喘不上气,他好不容易停止的汗液立即如细密雨滴布满额头。
陈医官一下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急得抬手忙用衣袖擦汗,可那汗当然不是想擦就能擦干净的,反而,愈发多了起来,顺着他鬓角止不住的往下滑。
陈医官现在是有苦不能言,贤妃有孕后胎像不稳,这些本不是什么大事,可贤妃认为不能让人知道此事,因此他收取了贤妃所给不菲银两后,按照贤妃的吩咐悄悄篡改了记档上之前所写的脉案,用脉象稳固,胎像稳固之类的话给替代了,至于之前的记档早就被他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而他暗地里,时常给贤妃开些保胎的方子,已确保贤妃真的胎像稳固,可今日贤妃小产,属实是让陈医官有些想不通,后宫腌臜事情太多,陈医官不是没想过贤妃被人所害,可贤妃小产实在来势汹汹,让他根本不能分出心来做些什么,查探什么,只能一心想要保全贤妃腹中龙子,可眼下,龙胎没保住,反而被太后捏住把柄质问,反惹一身骚。
陈医官一下子无从辩解,只能绞尽脑汁想个万全之策:“贤妃娘娘的胎像之前的确是稳固的,只是最近最近才。”
“陈医官。”太后不甚在意的挥挥手,声音中透着一缕消磨半夜后的倦意:“什么话都要想清楚了再说,你要知道,你现在所有说出口的话哀家都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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