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春方一进殿,便冲沈清姀绽出深深笑意:“奴婢给姀婕妤道喜,这是皇后娘娘让奴婢给婕妤送来的贺礼,还请婕妤收下。”
皇后送来的礼不好轻视,忍冬忙指挥墨春身后的小宫女将贺礼叠放到了屋中央的圆木桌上,
一摞高的锦盒足以见得皇后对于沈清姀的晋封是高兴的,墨春笑眯眯盯着殿内动静,觑一眼沈清姀宠辱不惊的样子,脚步踌躇间靠近了一些,沈清姀眼角一扫,会意般远离了一些圆木桌,墨春笑笑,一脸欲言又止般跟上,与沈清姀之间隔了一臂长。
沈清姀舀了团扇道:“皇后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让你转告给我?”
墨春低头一笑,凑近了一步道:“婕妤小主果然聪慧,皇后娘娘确实有让奴婢给你带了话,小主也不用紧张,无非是皇后给您的一些忠告罢了。” ??????????????????
“您如今已是婕妤了,应该清楚恩宠对于后宫女人来说有多重要,皇后娘娘说了,您得太后娘娘教导,是聪明人,理应明白娘娘身边无人可用,与贤妃之间也存有龃龉,之所以器重小主,就是因为看中小主的能力,娘娘让奴婢传达给小主,竭尽全力,与贤妃相抗衡。”
外间日光渗透进一半,却足以照亮沈清姀半边侧颜,墨春眼神驻足在她娇艳的花容之上,似是困惑又似是沉吟。
沈清姀扭头看去,墨春一瞬间恢复如常,她甚至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和方才如出一辙,沈清姀定定望着她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嫔妾不择手段爬得越高越好,是吗?”
墨春凝眉,不觉得沈清姀这句话哪里奇怪,可其中却又透着点点怪异,只好颔首道:“小主要这样理解也不是不行。总归,小主往上爬的同时,别忘记对皇后娘娘心存感恩之心,再过几日,就是十五了。”
妃嫔晋封,最主要的是能得圣上恩宠,可算算日子,轮到沈清姀那日恰恰又是十四,墨春言语底下含的意思不言而喻,沈清姀含了一丝了然道:“好,我记住了。”
“那奴婢告退。”墨春点到即止,离去的步伐比来时显得仓促多了。
沈清姀却淡然一笑,点点怒气转眼荡然无存,也是,她是皇后手中棋子,皇后怎么会顾她死活?爬得越高当然越好,可皇后却忘了后一句,跌得越惨。
忍冬慢了半调到沈清姀身边:“小主,皇后娘娘此次的贺礼可谓是给了十足的诚意,光那一盒南海珍珠就是宫里旁人没有的,可这珍珠太过扎眼,奴婢觉得,还是先放到库房之内吧。免得有心人看见,在宫内胡言乱语。”
“你决定吧。”沈清禾口吻凉薄,吩咐道:“宫里可不止我一人晋封,挑些看得上眼的贺礼送出去,别落人口舌。”
“奴婢已经挑选了几份出来,都是贤妃处、陆昭仪处送来的,小主放心。”忍冬探头一瞧外间候在廊下的巧烟,忽而轻轻掩了声音道:“小主,明儿尚仪局该送来的人都要送来了,这次有太后娘娘打理,恐怕不会出差错。可云坠也跟着换掉吗?”
“莲香以什么样的由头留下,你就同样留下云坠,拨了她成为二等宫女,这样再加上尚仪局送来的,人数上也足够了,她们也不会多加阻拦。”
沈清姀可谓未卜先知,第二日,尚仪局送了人来,忍冬含笑留下了云坠,三两句话告知要提了云坠同莲香一样做二等宫女,前来换人的是尚仪局秦姑姑,本还想迟疑一番,可忍冬笑眯眯说了句:“姑姑,让您带人走,可不是所有人都带走,否则,莲香怎好留下呢?”
莲香可是太后的人,秦姑姑悚然一惊之下,瞄了眼打头的巧烟,只暗道自己也算完成了任务,当下再不多说废话,寒脸呵斥着巧烟等人离去。
巧烟离去时还想冲着沈清姀哭诉几句,但沈清姀连内殿的门都没出,可是让她苦告无门。
当下,沈清姀的瑶华宫内,本应该有一等宫女两个,可沈清姀没提了人上来,所以暂且有了一等宫女一个,二等宫女四个 打杂小宫女五个的局面,也算人数齐全。
夕阳西下,天边大朵大朵白云后藏着日光,晚霞瑰丽之色扶摇几万里,霞光遍布皇城内红墙金瓦,萧祈一身暑气裹挟着外间的闷热感大跨步进了瑶华宫,等看见疾步从内殿出来的沈清姀后,满身凌厉之感登时卸下一半。
沈清姀挪动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像雨落清泉,哒哒哒的如清脆鼓点,踩在萧祈心上,萧祈注意到沈清姀带有迟疑的步伐,缓缓道:“怎么?朕让你害怕?不敢过来?”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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