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时间可能没您预期的长。望京八层,每层三十二个房间,按一百警力算,半个小时地毯排查完毕,届时必须撤退,警不扰民,望京又都是权贵,不拘谁多一句嘴,场面不好看,也不好收拾了。”
“半个小时够了。”李璨掐灭烟头,起身嘱咐,“重点是顶楼,做到查而不摸,一只苍蝇也不能放上去,包括你手底下的人。”
副局目送他离开,隐忍几番,一脚重重踹倒茶几。
查而不摸,叫排查吗?留着顶楼不让进,他跟手底下人怎么解释?解释他别有图谋,还是解释他包庇嫌犯。
………………
刚入夜,省城繁华远胜昌州,温素坐上车一直看窗外。
霓虹次第,红绿成海,延伸万丈霞光交映天际。
她注意力却放不在夜幕,身上披的外套染着浓烈烟味,细闻夹杂酒气,车厢关了窗,开了暖气,一丝丝一缕缕侵占温素鼻息,气管辣的生痒。
他的烟瘾越来越凶,温素恍然察觉冰糖雪梨水从季淑华出现,炉子烧干的那天,她就再也未给他熬过。
她不是没有脾气,那时也是委屈含怒的。
“准备什么时候回昌州?”
男人分出一只手握她。
温素没转头,挣开手,“后天。”
谢琛就不是个轻易能被拒绝的男人,他手掌大而宽,遒劲有力,轻易包住她手。
“回去后不能跟肖云漪住了,搬回揽月湾。”男人声音很沉定,是通知,不是商量。
温素咬紧嘴唇,车窗上迷离灯火含着一双泛红的眼。
男人侧脸轮廓也淹没其中,温素哑着嗓子,“……我想拒绝。”
谢琛手上力道倏地收紧,一瞬间力道捏碎她一般。
“你不想。”
温素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一路霓虹相映,车内沉默的窒息
到了医院停车场,谢琛解了安全带,温素先开口,“我们算什么?”
谢琛松开车门把手,转头有了笑意,“你说算什么?”
“我说了不算。”
谢琛闷笑出声,“胆子养大了,嘴也养出伶牙俐齿,拿我的话来套答案。”
温素心口窝着一团气,横冲直撞,“我除了套答案,有别的路吗?”
男人收敛笑意,他沉脸不怒自威,逆着停车场昏暗的光,下颌轮廓的阴影绷紧。看不清的更压迫人。
温素心头悸动,狼狈低头抹眼泪。
谢琛缓了缓,俯身过来,离得近了,一身威势无形中消散,“就这么不愿跟我?”
跟。
温素破碎呜咽,死死压在喉咙。
什么是跟。
跟是女人,是女伴。
是低调不露名的关系。
不是女朋友。
不平等,不允许相互占有。
温素在感情上若聪明一些,谢琛提出叫琛哥时,她就该顺台阶下来。
一声琛哥,换他理所当然的庇佑,换他资源,换他财势,自动规避未来这条红线。
他的身份,他的地位,注定不是和她这样的女人携手一生。
甚至……连光明正大走一段都没资格。
温素她笨拙,十一年打碎她骨头,她执着固守一份真。
不爱权势,不慕富贵,谢琛了解她,她不漂亮,身段娇软不足以迷惑他长久,他是了解这份难得才舍不得放手。
“别哭了。”他凑得更近,温素唇角紧紧抿着,他细烫的吻落在上面,像是要熨平她一腔愁绪,“现在还有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迷得我回不了京城。”
温素眼瞳水洗过的清湛,盈盈倔着他,“那只是传闻。”
谢琛指腹抹掉她泪痕,她哭得忍耐,安静不发出声音,肩膀抖的幅度小,余下一双圆溜溜水光盈眶的眼睛,委屈也是细碎的。
一滴泪,一行痕,落到人心里。
“谁说只是传闻。”谢琛抚着她长发,整个人都软下来,“真亦假,假亦真,你心中难道没有分辨?”
温素蓦地发现,她爱的成熟稳重,是他岁月沉淀,一份份现实积累起来的。
深谙人性,知世故,阅历深,不知不觉统筹全局。
他不想断,不会正面回应,时时刻刻留有余地,反问她,试探她,她松懈分毫,露出一丝,就是转圜。
他会毫不迟疑抓住这个转圜。
吸引她,说服她,留住她。
温素闭上眼,她坦诚,不避讳舍不得他,也斗不过他。
医生已经等了很久,问诊,开检查单。
等结果出来时,夜风寒重,医院白炽灯射出光晕白花花的。
温素仰头像看见一团飘薄的雾,男人的脸沉在雾中,察觉到她目光,抬手抚她背,视线定格住医生,严肃沉冷。
医生是个上岁数的白发老人,温素没见过,但她在网上看过的科室主任,低眉顺眼站在老人身后。
时不时会小声询问几句,老人解答详细,主任诚惶诚恐。
“温小姐的耳朵之前穿孔过,恢复的程度不理想,如今二次穿孔伤害更大,听力保守估计只能恢复到常人七八十的水平。”
跟昌州医生下的同样诊断,谢琛居高临下俯视她一眼,“最优结果呢?”
医生细看检查单,“九十,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但温小姐身体素质不强,贫血,根据血常规、颅脑ct还可以推断出温小姐长期处于失眠状态,这对恢复非常不利。”
谢琛一动不动伫立在那,手臂连着手背上青筋鼓动,“您下医嘱开药,后期会严格按照疗程恢复。”
医生点头,“温小姐年轻,身体底子还在,如果您不放心,后续可以两个月复诊一次,根据恢复状态,调整疗程。”
谢琛道谢。“您辛苦。”
医生摆手,态度亲近,“专机接,专机送,这哪是出诊,旅游也差不多了。只是你爷爷要是问起来,我是瞒还是不瞒?”
温素骤然攥紧手,谢忱不冷不冷瞥她,“不用,您实话实说。”
季淑华打这一巴掌,太过了。
医生告辞后,谢琛一把扯过温素,迥劲的手掌捏紧她胳膊,他力气没人能抵抗,结结实实拥紧她,想要勒进身体里。
人来人往,温素很不自在,本能推了推,“谢琛……”
谢琛知道她保守,一瞬后松开,“想当聋子吗?”
温素也听到诊断,心头瑟瑟,“……不想。”
谢琛一只胳膊牢牢圈在她腰际,行走间,顾着她步子小,速度并不快,温素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急促的起伏,像流淌着炙烈的岩浆,被压抑在爆发之前。
“王阿姨擅长药膳进补,你乖乖按她的食谱,就不会做聋子。”
温素曲肘隔开微末距离,还抱有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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