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总得花销。
扒皮司的俸禄不高,每月一两银子,还不够养家糊口。
这导致几乎没有扒手去领俸银。
真想搞钱,省吃俭用一些,攒了灵丹拿出去卖,一颗价值百两。
若再心黑一点,私藏妖魔身上的部件,带去黑市销赃,一夜暴富不在话下。
马六去领当月的俸银,搞得雷鹏很无语,看傻子似的掏出三百两银票拍他胸口。
“拿去花,若不够了,京城只要上台面的地方,报我雷鹏名号,赊我账上。”
雷校尉豪横至极,难得熬到休沐,急躁躁推着钢车倒废料去了。
跟在他后边,马六和王狗蛋出了辑妖衙门。
立在街上,仰望满天繁星,两人只觉浑身轻松,犹如地狱来到人间。
“外面空气真新鲜。”
马六长吐一口气,挥散了鼻腔里的妖腥味儿。
“外面好,那你别回去就是了。”王狗蛋习惯性抬杠道:“回你那菜市口肉铺子,当个杀猪匠,也是不错的营生。”
“妖魔好惹,小鬼难缠,还是在扒皮司省心一些。”
马六嗓子发痒咳了两声,王狗蛋难得的没有顶嘴,反倒点头表示了赞同:
“我这才出门,便被小鬼盯上,真是没劲。”
“小鬼?”
马六一怔,照着狗哥努嘴的方向看去。
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正把身子掩在墙体后面,探头探脑打量这边。
乱世什么都不多,唯有讨饭的乞丐多,眼线遍布大街小巷,连辑妖衙门也在监视之列。
当然,这主要是冲王狗蛋来的。
马六笑道:
“你这日子比我还难过,出门便遭追杀。”
“谅他们也不敢动我。”
王狗蛋抠了抠指甲盖里的黑泥,对着小乞丐的方向屈指一弹,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混江湖的,没有哪个敢动扒皮司的人。
辑妖衙门凌驾于世俗之上,不是练武之人可以想象,搞事情无异于自取灭亡。
况且雷鹏也发了话,有他撑腰,只要不招惹那些勋贵和强大妖魔,几乎可以在京城横着走。
二人相随走在长街上,夜幕之下,三教九流全都似幽魂般在街上游荡。
白天官差巡逻得紧,大炎朝一副太平盛世景象,只有夜里才能容下污秽。
修脚的路边支个摊,挂一盏油灯,看似生活困顿的善良老头,真有人来修脚,句话套出来历,修完脚少的不止是几文钱,转个巷子全身都得被掏干净。
唱皮影戏的围了不少人,里三层,外三层,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但你若真没钱,这六层人围得便是你。
诸如此类,一流高台二流吹,三流马戏四流推,本来都是热闹行当,到了夜里变成百鬼夜行。
大炎朝不宵禁,但家家户户流传一句话:
“天黑别出门。”
没去扒皮司之前,马六只当夜里出门有危险。
如今眼界高了,接触的东西也多了,还走马观花看了许多妖魔的记忆,再看路边这些人,不见人味,只剩妖气。
两人走了没出二里地,后面跟了几波人。
眼瞅着一位喝得五迷三道的嫖客,从花楼冲出来啪嗒砸在地上,脑门冒血,没了声息,四周过客神情麻木,仿佛街上死人是常事,马六忍不住朝王狗蛋问道:
“咱俩来这地儿是不是有点危险?”
当街摔死,无人问津,人命贱到这等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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