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事情,徐月见一概不知。
他秉持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把桌上凉透的馄饨吃了干净。
正值酉时,暮色渐深,屋内燃起烛油灯。屋外的侍女在听说他不需要晚膳时,就已经全部退下,整个人院子里就剩下他一人。
徐月见觉得轻松,半倚靠在贵妃椅上。无聊地丢着随手拿来的钗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系统聊天。
正说着,外头忽然传出一串脚步声。还不等他坐直身子,一个灰色身影猛然扑到腿前,哭喊声骤然响起。
“少爷,元芳可算见着您了!”
徐月见吓得惊起,但又被这人的大力气给按了回去。
“少爷,元芳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您了,吓死元芳了。”
这人力气着实大,仅搭在他的腿上,却如同石头压着一样沉重。
徐月见小心移动着腿部,低头一看,这才瞧见了灰衣人的模样。样貌不差,就是黑了点,哭的样子难看,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这是原身的奴才?”徐月见悄悄询问系统。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宿主。”
听系统一说,徐月见这才安稳下心。伸手拎起那人的一点袖子,往旁边一丢,柔声道:“可以了,别哭了。”
谁知他一说,眼前这人哭得更凶了些,好似要把眼睛给哭掉。
徐月见最讨厌哭声,没发脾气权因为怕露马脚。结果一通下来忍得额角疼,便怒而喊道:“停下!”
那人似乎被吓得停住,双眼弥漫着泪花,又是要哭。
徐月见一把捂住他的嘴,威胁道:“停不停?”
那人愣了一下点点脑袋,徐月见犹豫了瞬还是放开。
“少爷!恭喜您得偿所愿!您倾慕摄政王良久,可算嫁给他了!”元芳哽咽道:“元芳还以为您”
剩下的话没说,但徐月见也猜得出。敢打摄政王的主意,不死实在是运气好。
但有一件事他持有疑虑,元芳说原身倾慕沈衔青,他倒觉得不可能。
不过他也没阻止,后续他要和沈衔青恋爱,总得有个由头,这人能起这个头最好不过。
徐月见为此又套了不少话。
这才知道,在下药的那一天,原身就让元芳带着娘亲偷偷离开都城,怕到时事情败露,徐陵对他们动杀心。
奈何人一直没成功,只能在外面躲着。直到传来徐月见嫁给摄政王的消息,这才大着胆子徘徊在王府周围,想找个机会见面。
没成想被王府侍卫抓了,一番坦白核验这才放他进来。
徐月见对原身的性格不大了解,怕在元芳面前穿帮。只能一边含糊地应道,一边观察他的反应。
外头送人来的青石,在帘子外听了会,悄无声息地离开。
“主子。”青石走进屋子里,察觉到屋内的低气压,下意识屏住呼吸。
沈衔青批折子的手没停,虚虚应了声。
“徐公子和那奴才并未聊北疆,只说”青石回想到那一声恭喜和倾慕,脸皮有些不好意思。
“嗯?”沈衔青的笔尖一顿,不耐道。
青石皮子一紧,立刻说:“那奴才说徐公子倾慕您许久,嫁给您是得偿所愿,还一直贺喜来着。”
沈衔青闻言眉毛蹙起,搁置下手里的笔,难得有些迟疑道:“你确信?”
“确信!奴才耳力自小出众,便是十里外的出鞘声都能听见。”青石洋洋自得,别得不说,耳力他是一直可以骄傲的。
沈衔青眯起眼,他要是没看错的话。中药那日徐月见眼里满是算计,太后带着众人来‘捉奸’时间掐得又准,一看便是准备得当。
偏是他身旁这个蠢货听成了徐月见深深倾慕于他。他是让人打听徐月见与那人是否谈及北疆 ,并不想听这么胡话。
“没想到徐公子对您情根深种”
这荒唐的言论越说越离经叛道,沈衔青深吸一口气,拿起桌边的笔掷去,轻轻吐出一个字。
“滚。”
青石滔滔不绝的话一顿,抬眼感受着自家主子不耐的气息,浑身一抖忙不迭地起身往外走。
走到半路忽然想起没把毛笔捡起来,又尴尬地回去捡起毛笔,小心翼翼地搁在书桌上,之后一溜烟跑了。
沈衔青盯着那支岔开毛的笔,疲惫地捏了下眉间,一时间在思考是不是要把这厮赶回北疆。
门外的青石一路狂奔到院子里,撑在树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当值多月一直没犯过碎嘴的毛病,刚才一兴奋竟忘记了。
拎着饭盒的管事何安路过花园,正巧碰上余惊未了的青石。脚步一转,皱着眉道:“主子心情如何?”
平日里青石也不介意说几句,但今日刚被训了,哪还有心思照拂别人。
“你自己去就知道了。”
“嘿!”何安被他一说,就知道这人被训了。
瞧着面上发白,他也懒得去触霉头。谁不知这青石是北疆那边送过来给主子使的,没来几个月就别人给挤了,众人正巴结着呢。
他撇撇嘴,也不敢说,绷紧身子去了书房。
徐月见那头已经安抚好元芳,劝着他下去洗把脸。
“多谢少爷。”元芳擦了把眼泪,顶着两个红肿的眼睛出去。
待屋内重归安静,徐月见才缓了口气,再哭下去他可吃不消了。
不过话说回来,沈衔青竟然会把原身的小厮送回来,这实在有些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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