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是县衙,你以为这会是你们想来就来的地方?再不走,待我禀报县令大人,你们蔑视公堂,无视官威,你们每人都要挨上十几棒子。范大娘,看在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面儿上,我好心劝你一句,快回家吧,你家桃花都已经活不成了,你要是再挨上十几棒子送了命,多不值当。”衙役王虎见范大娘一言不发就要往衙门里闯,连忙举了棍子拦了下来。
“王虎,你别忘了,你爹的命还是去年我给救回来的,你现在用这木棍拦我,可是一点恩情也不讲吗?”范大娘气得火冒三丈,心道这人怎么都是落井下石的货色,想当年他爹中风,还不是她一针一针给扎好的?
那时候王虎跪在地上跟她叫干娘,这才多少光景,为何转眼就不认人了?
王虎听见范大娘地声声质问,直接转过身去,对她不予理睬。
孟君泽拽了拽范大娘的袖子道:“娘,您别跟他生气,犯不上。他不过是个衙役,县令面前根本说不上话,他也不可能救出桃花。您听我的,您去击响鸣冤鼓,这堂就算不升也不成,到时候咱们自然就能进去问明情况,见到桃花了。”
范大娘一琢磨,孟君泽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与其在这个地方跟王虎做无用功的耗下去,倒不如赶紧想点办法,见到桃花才成。
“好,你站在这儿别动,我去击鼓。”范大娘年轻时便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更何况现如今出事的人是她的心肝宝贝,别说是叫她击鼓鸣冤,只要是能把桃花救出来,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范大娘二话不说走到鸣冤鼓前面,方乐县一共就这么大,各家各户都是熟面孔,有什么恩怨矛盾,互相通个信,找个中间人多说几句也就好了。
所以这鸣冤鼓,也不过就是衙门前的一个摆设,从来也没派上过什么用场。
今日范大娘拿起鼓锤时,上面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范大娘才不管这些,手握鼓锤狠狠砸在了鸣冤鼓上,半点不含糊。
也不知道是不是劲儿使大了,还是这鸣冤鼓是当真有问题,范大娘这一鼓锤击下去,鸣冤鼓的鼓皮“砰”一声裂开了,鼓锤掉进了鼓里,鸣冤鼓就这样被范大娘一锤子砸坏了。
范大娘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用袖子擦了擦手心的灰,蹭着步子走到孟君泽旁边,嘀咕道:“君泽啊,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孟君泽心中暗道奇怪,他叫范大娘去敲鸣冤鼓,这还没听见鼓响,怎么人就回来了?
“娘,您先说好消息吧。”纵然心中有困惑,可孟君泽是个孝顺的孩子,觉得事出必有因,范大娘这么说话肯定也是有她的道理,他就应该听从。
“好消息是,咱们能见到县太爷了。”范大娘见王虎走进衙门喊了另外几个衙役出来,心跳没来由地加快了。
“那坏消息呢?”孟君泽觉得这是好事,可为什么他在范大娘脸上看不到一点喜悦的神色?
“坏消息是……”还不等范大娘开口说完,他们两人就被几名冲上来的衙役捆住了手腕,强行拽进了衙门。
“真是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我好言相劝让你们早点回家你们不听,现在竟敢击坏鸣冤鼓,当真是不想活了。”王虎严声呵斥着,却有意将手放松了一点,以至于范大娘不至于被束缚得那么难受。
“你们几个手脚轻一点,这是衙门,是讲究王法的地方。你们自己看看自己的行为,可有半点官差的样子?”孟君泽背上本来就有伤,现如今让他们这一拽,更是龇牙咧嘴疼得厉害。
“王法?你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懂什么叫王法?既然你都知道我们是官差,就该知道得罪官差的下场。老实点,否则我第一个先剁了你。”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这个孟君泽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家伙,只知道一个正经男人谁会穿着女人的衣服,驼个背站在这儿任由他们差遣?
真是平生最讨厌这种娘里娘气的假男人了。
“威—武—”衙门内两排官差高声大呵,听起来颇有气势。
其实自打他们当上衙役的那天起,便以为自己就是每日握着水火棍来这公堂上喊“威武”的,哪知道这县令大人极少升堂,也没什么人到这儿告状,人命大案更是少之又少,所以连喊“威武”的机会都没有。
当初县令跟他们就一个吩咐,“本官不喜断案,凡事你们务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故此,今日有了案子,他们倒是挺兴奋的。
好像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一样。
若说今日对于范大娘可有什么好消息,那便是范大娘的这一个无心之举,引得衙门终于升了堂,他们也成功见到了方乐县的县令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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