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初雪过后,院子里落下白皑皑一片,映得屋子里更亮堂了。
小糯宝穿上新做的小花袄,换上嫩芽绿的小棉裤,撅个小腚,趴在窗台,看着娘做针线活。
孙春雪手脚笨,虽出不上啥大力气,倒也能帮着裁裁料子。
她们娘仨一边干活,一边唠着村里近来的趣事。
“听说前天李婶子,进城找她家老李,结果被老李和姘头一起打了。”孙春雪闷声嘀咕。
李七巧最看不上对门那个,让她总拿大嫂没孩子的事说嘴,便只哼哼两声。
“打了也是该打,谁让她不开眼,竟带着儿子跑到城里撒泼,那老李的丑事被儿子撞破,脸上磨不开了,能不揍她吗。”
“说来李婶子也是够受罪的,连生了几个闺女,好不容易才拼出个儿子来,还是没能留住老李的心。”孙春雪说着,不免看向自己干瘪的小腹。
人家李婶子那么能生,尚且笼络不住男人。
她这肚子要是再没个动静,也不知姜丰年会不会有外心啊……
大人们嘀咕着八卦,小糯宝也听得津津有味。
横竖她自己不能下地,天一冷家里也不抱她出门,若想解解闷,便也只能听大人们唠闲嗑了。
察觉到闺女正在朝她们这边挪,似乎在偷听话,冯氏拿嘴捋了下线头,这便打断儿媳们。
“别说这些姘不姘头的事了,怪糟污的,孩子听了多不好。”
一看娘又不让说了,小糯宝失望地叹口气,小手故意伸过去,使劲儿挠了挠娘的脚心。
冯氏噗哈哈收回了脚。
为了哄哄闺女,正要把做了一半的圈毛比甲,套在小糯宝身上比划两下。
不过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哭声。
冯氏下地一看,就见姜丰苗捂着一手的血,正哭着往屋子里跑。
“这怎么弄的?”冯氏赶紧给他抱上炕。
“呜呜娘,我想去水沟那块看看,还能不能有虾,谁知二伯娘领着姜芝芝过来,姜芝芝一把给我推倒,那冰面就砸破了,冰碴子给我手都划了。”
丰苗的眼泪混着鼻涕,一直淌到衣领子里。
冯氏看了不免心疼,扯了块布就要给他包上。
“你这孩子,娘都说了,不许你踩那冰面上,现在冰面都没冻实,稍微用点力气就能碎。”
丰苗哭着摇头:“不怪我,要不是姜芝芝那个黑熊精推我,我也不能摔啊。”
看着五哥哥的手还在冒血,小糯宝心口一急,拳头捏得跟小馒头一样圆。
看来以后,她不能再往水沟里丢贡品了。
也省得五哥再去踩冰,可别摔出个好歹。
冯氏拿了一条碎布,给老五的小手裹了两圈,眼看那伤口还在冒血珠子,她忍不住道:“要是有香灰就好了,糊上去也能止止血啊。”
闻言,孙春雪和李七巧这就披上外袄,要去别家问问看。
小糯宝一骨碌从炕上爬起。
这玩意儿她有的是啊!
善信们供香无数,最不缺的就是香灰了。
未等冯氏反应过来,就听背后突然“砰”的一声,等她转身看时,险些从炕上蹦起来,眼睛都瞪得像对铜铃。
自家炕头上,咋还多了个香炉呢?
里面的香灰落了满炕,还有一坨,直接掉进春哥儿的嘴里……
“好乖宝儿,这……这是你弄来的?”冯氏咽咽口水,才把眼睛移向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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