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个地方。”霍司爵说完,神情如旧。
他向来喜怒无形,南枝见怪不怪。
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腰,一双眸子浅笑盈盈,示意霍司爵抱着她走。
“年纪轻轻。”
“刚才还能挪几步,现在就废了,真是可怜。”
他嘴上这么说,身体还是非常诚实地撸起了袖口,将南枝拦腰抱起,塞进了车里。
明辉大厦处在京城最豪华的三角区,周边除了高奢消费场所就是博物馆。
南枝很奇怪,他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还没等她好好思量,霍司爵就已经从后备箱掏出一把轮椅,扶着她坐了上去。
这几年,他鲜少带自己出来,更别提这样光明正大地在一处。
霍司爵步伐沉稳地朝着博物馆偏侧而去。
绕过正门,是京城博物馆的后院,这里完全保留了明清时期的设计,长廊细瓦,院中景色秀丽,灯火通明。
人来人往间,南枝注意到了门边挂着的牌子,她眉头微拧,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应该没这样的闲情逸致,带我看画展。”
霍司爵嗤笑:“你很了解?”
不然呢?
这三年,近一千天的日子里,他是什么人有多无情冷漠,难道自己还不够清楚?
“我要回家。”南枝不满。
“现在由不得你。”霍司爵推着她进门。
清雅的檀香扑面而来,好闻却不刺激。
眼前的景象宛若世外桃源,一步一景,明明是画展,但搭建上却采用了园林的设计手法,将精美的画,铺挂其中,让人惊奇赞叹。
显然,展主是费了心思的。
“感觉如何?”
霍司爵推着她,在一幅画着英国白崖的地方,停了下来。
南枝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纯净的山崖,它像一堵突如其来的巨墙耸立在海岸上。远远看去,又像是一块裹满了奶油的芝士蛋糕。
“很美。”这是她最直观与向往的感受。
就在南枝沉浸其中的时候,霍司爵忽然开口:“这是苏泠画的。”
一句话,把南枝拉回现实。
她虽然生在南家,但有南汐压着,白芬从没让她接触过上流社会的高等教育。
南汐七岁学画画,八岁跳芭蕾,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拿了全市的拉丁第一,十二岁一张字帖连大师都赞叹不已,再看看她呢?
除了学习,吃饭和睡觉再无其他。
而这些最基本的,还是因为白芬怕南枝大字不识,太丢南家脸面。
每每南城问起,白芬总说是她没有天分,毫无灵气。
有一次,南枝偷偷摸了一下南汐的画笔,被白芬构陷说她学会了偷东西,关在储藏室三天,饿得精疲力竭。
自此之后,她再也没有碰过画笔,也再没有奢望过,自己能有机会接触这些东西。
霍司爵的话,无疑是根刺,重新扎进了南枝心底。血肉模糊间翻搅,一次次让她回忆想起,挣扎着抗拒。
南枝扬起嘴角,苦笑:“所以,你今天带我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告诉我,苏泠高高在上,反观自己有多么令人鄙夷卑贱?”
这种羞辱感席卷全身,刺激着南枝的大脑,让她忍不住眼眶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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