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带着采菁去了她的住处,采薇则留下来伺候自家的主子更衣,先为他换上了家常的衣服,再取下发冠,散了头发,帮他通头发,顾景之的头发黑亮浓密,采薇一下一下的从头顶梳到发梢。
顾景之闭着眼睛,蹙着眉头,默不作声。
采薇轻轻的问道:“二爷,奴婢瞧着你怎么不大高兴呢!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顾景之睁开眼睛,叹了口气道:“我是为还没发生的事担心呢!今天儿个是五月初一,马上就要到端午节了,上一世我祖母就是那一天去世的。祖母近年来身子骨确实不大好,我问过张太医,他也说祖母身上没有什么要命的病症,按理说不应该到大限之期 。”按住采薇的手,不让她继续通头发,将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接着说道:“我怀疑有人暗害了祖母,详细的查了祖母院子里,却没发现她身边有可疑的人。你帮我分析分析,有谁要害祖母,或者祖母真是到寿禄了。”
采薇在现代也才三十五岁,父母健在,身体还特别好,对老人的身体病症啥的并不了解,因此不敢瞎说话,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二爷,奴婢也不知道。”
京城南边顾家堡里顾景之眉头紧锁着,而京城里头忠勇侯府如意院内宋婉如也是一脸愁容。
董嬷嬷手上替宋婉如通着头发,嘴上不停地念叨着,“咱们王爷也不知道找得些什么看家护院的,八大粮仓的粮食就那么丟了,硬是谁都没发现?上百万斤的粮食那是少吗?都运出去得花多长时间,要说没有内鬼说出大天去我老婆子也不相信。”
宋婉如眼皮有些肿,眼下一片乌黑,显然是晚上没睡好觉,声音低低的有气无力,“父王打死了十多个人,也没审出那些内鬼,这么许多粮食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去,庄子周围有不少人家居住,运粮的车辆驶过竟没一个人知晓。”叹了叹对董嬷嬷道:“妈妈帮我按按头,我头疼得厉害。”
董嬷嬷将木梳放在梳妆台上,替她按几下太阳穴,双手相扣敲了十多下她的头顶,宋婉如这才好受些,抬起头来,看着董嬷嬷道:“妈妈,白日里江骥捎信来,说父王让淮南再给左汝洲写一封信,我在愁该怎么办呢!”
“小姐,姑爷那脾气必不肯的,上次你劝姑爷写信,气得他大怒拂袖而去,两个月没到如意院来,这次千万不可和姑爷再提写信之事。”董嬷嬷急道。
宋婉如点点头说道:“我听妈妈的,既然父王没看出上一封信是出自我的手里,明个我再写一封就是了。”
董嬷嬷笑了,“还是我家小姐本事大,临摹姑爷的手迹竟然能以假乱真,王爷没看出,没想到连江骥都没瞧出端倪来。”
宋婉如爱慕顾淮南,每日里闲来无事常临摹他的笔记打发时间,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得了董嬷嬷的夸奖,她自己也暗自得意,笑了一下,随后再次紧锁眉头,担忧道:“父王手上已经有了淮南的手书,为何还要一封…”突然想到了什么大惊道:“妈妈,你说会不会父王手里的信件和粮食一道被人偷走了?”
宋婉如心思飞转,想到这个可能性,越思虑越觉得心惊胆战,拉住了董嬷嬷的手,嘴打哆嗦,“妈妈,不好了,父王事败被发现了,怎么办,妈妈怎么办?”
董嬷嬷强做镇定,搂着她,安慰道:“小姐莫怕,粮食被盗已经有些时日了,王爷现在还安好,说明事情并没有败露。”
宋婉如一想也对,默默地坐下思虑了一会儿,前思后想一番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盯着董嬷嬷道:“妈妈,陆桂菊好的差不多了吧?”
董嬷嬷点头恨恨道:“已经全好了,老夫人多次要招她去伺候,那个老贱人居然拿大,说要彻底病愈一点病根不留下,才敢到老夫人房里去 。”
“这么说那老乞婆还不知道她亲自给两个孙子安排的妾室都是九岁的幼女了。”宋婉如的芊芊玉手敲击着桌面,幸灾乐祸道。
董嬷嬷一听就笑了起来,老脸皱得像核桃皮似的,“当然不知道呢!除了陆桂菊哪个奴才敢和老夫人说实话。”
宋婉如嘴角弯了弯,眼神冰冷下来,“哪能让我的婆母大人一直蒙在鼓里呢?妈妈,想办法让她知道此事!”
董嬷嬷点头称是,宋婉如又问道:“妈妈,银铃在庄子上还好吧?该她上场表演了!”
董嬷嬷眯着眼睛,笑得不怀好意,“小姐,老奴都安排妥当了,你就瞧好吧!”
宋婉如目光阴冷,语气却很是温柔,缓缓道:“妈妈,咱们也是没法子,为了慎儿和行儿,我那好婆母必会体谅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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