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白在此!”
清喝声中,再没有多余的言语,剑光如电,狠狠地撞进那具宽大畸形的非人轮廓中。
对付妖邪,除了道法神通、法器符箓这些之外,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通过气血打击。
这也是武者最大的凭仗手段。
当然,如果修炼不够,血气不足,自然克制不了妖邪,反会沦为血食。
像那些壮丁乡兵,便是如此。
但现在陈留白出手,顿时不同。
《纯阳剑诀》,重点正在“纯阳”二字,对于使用者的气血要求甚高,最后凝聚纯阳,才算圆满大成。
陈留白所学,只得半部,主要在剑式之上,属于凡俗武学,但用作攻伐杀戮,正是得心应手。
剑光挥洒,其中依附着浓烈的元炁气血,所到之处,立刻如滚汤泼雪,杀得一片鬼哭神嚎:
“可恶!这剑法……”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要怕,吃了他……”
嘶吼声、尖叫声、怒喝声,混合在一起。
巨大的青灰怪影猛然分裂开来,化作一道道狰狞的身形,不断地冲上来,把陈留白团团围住,要把他撕咬吞噬掉。
刹那间,整个宅院鬼影重重,阴风阵阵。
“族长,快走!”
四叔公等几位族老回过神来,赶紧把陈甲公搀扶起,然后往正屋里退去。
回到屋内,一个个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座宅子,当然住在其他家人,只是发生了这般变故,都被惊吓得不行,全部畏缩躲了起来,哪敢冒头?
四叔公忍不住凑到窗棂边上,睁大眼睛往外看,可惜一片晦暗,加上凄厉的呼喊声,吵得耳朵胀痛,很难集中精神。
“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后,陈甲公猛地站起来:“老四,你说说,那陈留白究竟是谁?”
其毕竟为一族之长,见过不少风浪的,不至于一下子便被击倒了。
四叔公一怔:“族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甲公长叹口气:“你觉得今晚发生的事,关于陈留白的一切,他还可能是以前的陈留白吗?”
四叔公沉吟道:“其离家出走,十年后归来,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甚事。族长,你说那求道修仙,会不会是确有其事?”
陈甲公一张老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一会才慢慢道:“如果他能斩杀邪祟,挽救全族于危难,那就是真得。”
对于凡俗而言,修仙之事太过于遥远,可以说是虚无缥缈。
陈甲公无从了解判断,只能唯结果论。
四叔公默然,倒是认可这個道理。
不管如何,经历过今晚的事,全族上下,对于陈留白的认识肯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便说现在,在四叔公心目中,这位文质彬彬的子侄形象已然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但是,长夜漫漫,邪祟为祸,祸在旦夕,他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此际院落中的战斗却已分出了胜负。
学会五行遁法的陈留白天然立于不败之地,对方即使为鬼神,也难以挨得近身;
而只差两处穴道就能达成大周天的经脉运行,那元炁气血更是雄浑非常,源源不断。
再加上凌厉无匹的剑诀。
每一次剑光之下,都有一道诡影被斩成雾气消散。
最后数团诡影急忙窜回剑囊中,嗖的,竟飞掠而去。
“想逃?”
陈留白施展遁法,紧追不舍。
一逃一追,很快来到一座方方正正的屋子门外。
槐树树影婆娑,树上挂着的宝牒灵符摇动不已。
这里,正是宗族的祠堂。
四下静寂,悄无声息,负责守祠堂的族老老七晕倒后被人发现,救了回去。
后来发生一连串的诡谲,人都跑光了。
陈留白落地,迈步走进去。
祠堂内部的蜡烛仍是亮着的,看样子,差不多烧到根部,支持不了多久。
原本高大庄重的神龛已是一片狼藉,上面整齐摆放的一面面神主牌,此刻掉落了将近一半,摔在地上,或裂开、或断折,甚至还有破碎的……
剑囊飞进来,最后落在神台上,随即有诡影不断地飘荡而出,像是大鱼吐出的气泡。
它们在寻觅属于自己的神主牌。
但不知怎地,竟有一种找不到家门的感觉,乱成一团。
到了最后,却又有一道身影慢吞吞地从剑囊内站起。
此道身影不同寻常,四肢具备,五官齐全,只是稍显臃肿,比例明显不对。
其现身后,蓦然伸出左手,一手抓住一道飘荡的诡影,然后揉成一团,再塞进自己的嘴里,嘎叽嘎叽地嚼吃起来。
吃了一个,再度伸手,又吃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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