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没心思腌蕨菜了,她净手后径直去正院。正院里,柴氏也得了消息一脸忧愁地等在那。
“母亲。”苏绾进屋行礼:“母亲可知陆安荀为何打人?”
柴氏叹气:“兴许得等你父亲回来才能知,衙门的人去林家禀报,林大人又来寻你父亲相商,适才两人往衙门去了。”
苏绾点头。
陆安荀的继父是武官,领京西北路兵马督监一职。本朝重文轻武,同品级的武官实权与文官实权相差甚远。林大人去开封府不见得能将陆安荀捞出来,是以来寻苏老爹,估计是看在苏娴嫁入忠勇侯府,而开封府少尹龚吉安是忠勇侯府亲戚,想从这当中走走关系。
苏绾苦笑,龚吉安又怎么可能帮他们?
她在柴氏身旁坐下,跟着一起等消息。
到了未时,苏老爹才从开封府回来。
“怎么样?”柴氏和苏绾异口同声问。
苏老爹热得满头大汗,坐下喝了口凉茶,才道:“不太妙。”
“不太妙是怎么个情况?”
苏老爹说:“陆贤侄在皇家园林里打人,且打的还是同进士,对方乃待官之身,这事棘手。”
苏绾问:“他为何打人?”
闻言,苏老爹瞧了瞧她,欲言又止。
柴氏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陆贤侄这回冲动了。”苏老爹叹气:“今礼部在琼林苑设宴,数十进士同饮。其中有个叫孙炜的,此前与陆贤侄不大对付,今日酒醉提起提起绾儿,由于言辞难听,陆贤侄便打了人。”
苏绾明白了。
苏老爹虽说得委婉,但她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恐怕是宴会上,陆安荀的死对头为了刺激陆安荀,拿她当筏子。
陆安荀这人向来护短,往回富贵被人踩着尾巴,他都要上前理论。更何况有人说她坏话,兴许还是些不堪入耳之语。
苏绾心头愧疚,同时很是狐疑。
陆安荀固然嫉恶如仇,可他不蠢。这种情况,他必定会按兵不动然后私下将那人痛痛快快收拾,而不会在明面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何种变故?
陆安荀当众打人的事闹得不小,他虽在理,可主动出手有理也变得没理了。况且他下手狠,那孙炜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形容狼狈。
而孙炜出身并非寒门,在京城也有两个亲戚。孙炜的舅父得知外甥被打,揪着此事不依不饶,势必要将陆安荀绳之于法。林大人派人送去的赔礼,皆被他毫不客气地丢出大门。
如今开封府以陆安荀是圣上钦点的状元,有功名在身,而未定罪,是以并没将他押进牢中。
此时,陆安荀坐在衙门的偏房里,倒是比旁人冷静。
裘老先生进门时,瞧见的就是这副场景——他酒醒了,怒意也散去,盘腿坐在一张条凳上,神色平静。
“老师怎么来了?”见到裘老先生,他忙起身。
“我来看看你。”裘老先生摆手,阻止他行礼:“不必多礼了,你且老实跟我说来,为何这么做。”
陆安荀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经过说了遍,跟苏老爹和林大人听到的一致。就是他喝醉了,听见孙炜嘴里不干净,所以动手打人。
裘老先生听完,叹气:“安荀啊,你怎么就”
“你可知,朝中有人愿意举荐你入翰林院,可眼下发生这种事,翰林院恐怕是与你无缘了。”
“你怎么就冲动至此?”裘老先生说:“逞一时快意打人,这下后悔了?”
陆安荀抬眼,笑了笑:“让老师操心了。”
但他不后悔,当时情况他要是能忍他就是王八。
过了会,裘老先生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全看理在哪一方。你打人固然不对,可孙炜当众犯口舌也是人人听在耳中的。为师便是拼尽一身骨头也要帮你把理讨回来。”
“别别别,”陆安荀忙劝他:“老师可别拼尽骨头,不然师娘该骂我了,您这么大年纪还是好生歇息。”
裘老先生啐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嬉皮笑脸!”
陆安荀立即敛起神色:“老师不必忙,我自有法子。”
“什么法子?”
“老师只管等着看就是。”
新科状元打人之事,像是有人推波助澜将事情闹大,连茶楼酒肆都在谈论。
况且开封府少尹是龚吉安,故意将案子压着不审,也不放人。陆安荀在开封府的偏房里喂了一宿蚊子。
次日起来对着脸盆一照,暗暗骂娘:“等着,迟早收拾你们。”
“收拾谁?”
这时,苏绾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杜文卿。
陆安荀忙用巾子遮住蚊子包,问:“大清早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这里是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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