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天大的噩耗,连续五日,每天都只睡了一两个时辰,眼袋浮肿,眼下青黑的京兆府尹柴亮差点气晕过去。
为了阻止鼠疫扩缩,这段时间,他们京兆府上下,五城兵马司,还有各衙门的官员差役全都发动了起来,连转轴,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甚至这段时间,皇上都随时待命,宫门晚上都不曾完全落锁,开了小门,允他们有要事可随时进宫。
可就因为这几人的一点私心,刻意隐瞒,将他们数万人几日的辛苦成功毁于了一旦。
倒在黎明之前,这如何能让人不恨!
就连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天衡帝脸色也极为难看。
他快速下令:“柴亮,孟江,将京兆府和五城兵马司上下全部查一遍,但凡有徇私舞弊者,趁机敲诈者,蒙混过关,违反朝廷诏令者,即刻斩首,若家族包庇抵抗,全部处死,尸体一律焚烧。朕允尔等先斩后奏。”
柴亮孟江当即领命退下。
他们明白,皇上这是让他们自查,将漏网之鱼和收受贿赂的官员差役都清理了。
这次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纰漏,除了那两个世家子弟贪生怕死故意隐瞒外,奉命排查的官员差存了私心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这样的情况在排查中必然不是个例。
搜查的官员差役人微官轻,对上那些达官贵人也不占底气,很多也怕得罪对方,对方秋后算账,所以很多时候会顺水推舟,拿了银子了事。既不得罪人,又能得好处,说不定还能跟贵人攀上几分交情,何乐而不为?
若平常也就罢了,水至清则无鱼,不是太过分的事,柴亮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鼠疫是瘟疫,稍有不慎便会覆灭一城一地,酿成滔天大祸。
所以这种时候绝不能姑息,这些人分不清轻重,他帮他们分清。
拿了尚方宝剑的柴亮和孟江效率很快,只用了两个时辰便查出了有哪几支队伍在搜过程中徇私舞弊,并找出了那两名世家子弟。
柴亮派人将这些官差绑到两家门前砍了,鲜血溅得两家门前的石狮子满头血,鲜血顺着石狮子的头顶往下滑,落入大张的嘴巴里,血盆大口猩红的双目,端是狰狞,吓得看门的屁滚尿流地跑进去通报。
但这还没完,柴亮派人直接闯入府中将两个躲藏的公子哥和其随从都一并杀了,并派官兵将两家方圆五里的所有宅院都围了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以防鼠疫从两家传开蔓延至全京城。
这可吓坏了不少大臣们。
因为这一片住了不少官员和勋贵,有通情达理的还好,下令关门,阖府上下都不许外出待鼠疫过去再说。但也有许多贪生怕死的,都想逃离这片区域,有恐吓的,有哀求的,也有拉关系的,还有派人说情的。
但都被柴亮铁面无私地拒绝了。
没被封的官员听说了这事,有的怕这种事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的头上,还有的是有盟友、至亲被封在东城那边区域,救人心切,都不约而同地进宫跪在承乾宫的门口,参奏柴亮和孟江滥用职权,故意打击报复政敌,往两人头上泼了一盆又一盆的脏水。
这其中竟还有东城、北城两名兵马司指挥。
这显然不光只是为了救人,也是一场权力斗争,有看两人不顺眼或觊觎两人官职的人想借机将他们拉下马。
唐诗听说了瓜瓜的转述,悄悄探头往外瞥了一眼,好家伙,乌压压的一大圈,好几十名官员勋贵跪在门口,这是想用法不责众的办法来逼皇帝妥协啊。
君臣之间的权力之争也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天衡帝才登基一年多,根基还不是特别稳,如今被这些大臣勋贵逼迫,不一定能顶住压力。
唐诗有点担忧:【柴亮和孟江不会有事吧?】
这两人都是办实事,也很有能力的官员,而且他们都是奉命办事,有什么错呢?要是因为这样就死了,那真是太冤了。
瓜瓜:【不好说,晁错有错吗?还不是一样当了背锅侠。】
政治斗争从来都不是以对错论,而是以胜负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天衡帝显然也明白这些人的意图。
他怒极反笑:“广全,传旨下去,太常寺卿林家、安顺伯常家包庇纵容族中子弟,不遵御令,弄虚作假,欺上瞒下,抄家灭满门,即刻执行!”
这是两条漏网之鱼的家族。
天衡帝本来还留了情面,未曾波及其家族。
但这些人既如此不识趣,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这道圣旨一出,门口的大臣们哭得更厉害了,有几个老臣甚至不停地磕头,将脑门都磕青了,一副要以死明志的模样。
外面哀嚎声一片,惊得偏殿里的几个妃子都有些手足无措。
淑妃李昭容等都看向了安嫔,不自觉地,她们已经隐隐将安嫔当成了主心骨。
安嫔脸色煞白,被吓得不轻。
她这才意识到皇帝震怒是多么的可怕,轻飘飘一句话,两个家族,几百人说没就没了。
自己犯下了欺君的大罪,若有朝一日暴露,皇上绝不会轻饶了她,而且极有可能牵连到家里人。
想到林常两家的惨剧,她就浑身直打哆嗦,牙关打颤,万分后悔,自己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会想出此等的昏招。
唐诗也被天衡帝突如其来的铁血手腕给震惊了。
她经常在心里狗皇帝狗皇帝地叫,对皇帝并没有多少敬意。除了因为她灵魂来自现代,对皇权本来就没有敬畏之心外,也是皇帝年纪不大,平日里虽不苟言笑,可做事还算温和,对她们这些妃嫔也不苛刻,而且对太后也有那么点点愚孝。
在唐诗眼中,皇帝也就是比普通人多了点权力,其他的没甚大不了。
但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何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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