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脸红得几乎不敢抬头,手心也出了细细的汗。
新的认知她不敢说,但是这会儿陆晏辞的举动让她觉得很羞耻,以前他再怎么过分也是在隐秘的空间里进行,她勉强能说服自己接受。
可是现在,这病房这么大,时不时的还有医生和护士进来,他也这样肆无忌惮不知收敛,她真的是又急又气,可她又不敢忤逆他,一小会功夫,就急得汗水把额上细小的头发都打湿了。
手被他紧紧按着,她挣了几下挣不开,又很怕突然有人进来,只得把脑袋埋在他肩膀里,着急地求他,“有人,有人进来,不要,小叔……”
陆晏辞看她着实有些急了,手捏着都有些湿漉漉的,便松开了她。
他原本也没打算要在这里做点什么,她这副娇软好吃的模样要是让别人看了去,他能抠了那人眼珠子。
他把她重新放在床上,又把她贴在脸上的细小头发拢到耳朵后面,动作的时候带起了几丝头发,发间淡淡的玫瑰香气便散了出来。
陆晏辞在她发间亲了亲,声音还是有些哑,“这个洗发水是家里养的白玫瑰提出来做的,喜欢吗?”
提起白玫瑰,温宁身子有些发僵,她垂着眼帘,卷密的睫毛轻轻颤抖,小声道:“冬天了也有白玫瑰吗?”
陆晏辞捏着她柔软的手指,淡淡的道:“做了一个阳光房,一年四季都可以有,你喜欢就好。”
温宁仰起小脸,没有焦距的眼神望着他,有些迷茫的道:“小叔觉得我喜欢白玫瑰?”
陆晏辞摸了摸她细嫩的脸颊,目光变得很柔和,“以前有几次看到过你拿着白玫瑰。”
温宁这才想起来,这些年,每年母亲的忌日,母亲节,母亲的生日和其他重要的节日,她都会买上一小束白玫瑰,有时候送去母亲的墓碑前,有时候就插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
这些,都被他看了去吗?
难怪他会觉得自己喜欢白玫瑰。
她沉默了很久,才低低的开口,“偶尔也喜欢别的花。”
陆晏辞的指腹像是上瘾般在她的脸颊上反复摩挲,声音冷沉淡然,“比如什么花?”
温宁很想说比如向日葵,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最终也是走不到一起的,不过是一小段路,一小段没有回头的路,何必在意他种了什么花。
反正这段路走完后,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白玫瑰也许就是她的宿命。
看她沉默,陆晏辞抚了抚她的头发,沉声道:“喜欢什么都可以有。”
温宁没说话,只是靠在他胸前,长时间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陆晏辞开口道:“晚点会有人进来做笔录,记录一下昨天晚上的事,你可以吗?”
温宁一听,猛的抬起脑袋,“不要!”
陆晏辞看她相当抵触这件事,不由得轻轻皱眉,手裹住她的手,低声道:“没关系的,我会在旁边一直陪着你。”
温宁不说话,但胸口却不停的起伏,显然情绪有些激动。
陆晏辞感觉到她手心又开始出汗了,于是放缓了声音,淡淡的道:“昨天的监控已经调出来了,晴子的事和你无关,他们过来做笔录,只是他们的工作。”
停了一下,他又道:“这笔录是一定会做的,今天不做,也会是明天。”
温宁紧紧的咬着唇,额上起了细密的汗珠。
她最怕的就是进局子,就是做这种笔录,前两次去做笔录,一次是因为母亲的死,另外一次,便是周言的死。
这世界上最重要两个人都被她目睹了死亡的经历,而且偏偏又都是同一种死法,她本就无力承受,却要被逼着一次又一次叙述他们死亡的经历。
她不想回忆那些事!
更不想一次又一次的被人揭开伤疤,像个木偶一样叙述最重要的人死亡的过程。
那种椎心刺骨的痛,她不想一遍又一遍去重复
想到可能要面对的事,温宁开始了长时间的沉默。
陆晏辞也不说话,只是一步不离地陪着她,时不时地轻拍她的背,还试图哄她睡觉。
他本就是一个寡言的人,冷沉内敛一直是他的标志。
他的出生和打小生活的环境,从来都是别人求着他哄着他,想要什么都有人争着抢着送到他面前来,像这样耐心的陪伴着一个人,真的第一次。
对他而言,也是唯一的一次。
更何况,在他眼里,陪伴是这世界上最弥足珍贵的。
尽管温宁非常不愿意的,但到傍晚的时候,孟凌还是过来了。
他穿着制服,带了两个同事,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语气平缓而严肃,似乎对他对面女孩的反应早就有所准备。
温宁几乎一半都是在沉默,只在最关键的问题上回答了是与不是。
他看得出,这个女孩很抗拒。
不过,他也能理解,经历过那种场景两次的人,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本就已经心理压力大到假性失明的地步,自然不会愿意接受这种审讯。
可是,这是他的工作,他也没有选择。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温宁出现了严重的排斥反应。
不停的出汗,脸色苍白的可怕,甚至还有干呕的症状。
陆晏辞马上叫了停。
安抚了温宁一会儿,她渐渐平静下来。
陆晏辞把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缓声道:“宁宁乖,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和孟局出去单独说几句。”
温宁又紧张起来,手指勾住了他的衣服,手心湿漉漉的,声音也听起来有些焦虑,“你要出去吗?”
陆晏辞摸了摸她头发,安慰她,“就在门口说几句,你有事一出声,我就能听到,好不好?”
温宁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小叔,你早点进来。”
陆晏辞又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和孟凌出了门。
这时,另外两位工作人员也打算中场休息,便走到阳台外边点了一支烟。
阳台离温宁坐的位置很近,窗户又没关好,两位工作人员极小声的谈话便飘了进来。
“小姑娘长得挺好的,看起来也很正常,怎么心理问题这么严重?”
“是啊,听说请了最出名的心理医院来给她做心理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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