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曜?”于媛先是愣了下,才诧异道,“你们真认识啊?”
孟窈不明白她话里的“真”字从何而来,不解地看着她。
于媛笑着说:“今天上午我有点事走不开,拜托他帮我去接你,将你的电话号码和名字告诉他时,他跟我说他认识一个高中同学和你同名。我们当时都觉得只是巧合。”
孟窈的心因为这句“认识”砰砰跳了起来。
于媛问:“所以你们真是高中同学?”
孟窈手心出了层薄汗,门外阳光绚丽,她忽然觉得,她似乎要溺在这片暖色里,一生都无法逃脱。
她回答于媛:“我们同校。”
“怪不得。”于媛说,“你们学校还真是人才济济。”
孟窈望向她。
于媛这才回答起她最初的那个问题:“许曜和我们学校的故事很多年前就开始了。”
“他不是志愿者支教,他是资助者。”
于媛道:“几年前,我们学校有个学生家里突生变故。那学生当时才上三年级,一场车祸带走了他的父亲,母亲也重伤,后来坚持了没多久就离开了。那孩子短时间内失去了父母,爷爷奶奶年迈,没有收入,身体不好还得吃药,贫困的几乎可以称得上家徒四壁。当时我能帮他的有限,因为学校需要帮助的孩子太多,后来联系到记者,在网上发布了这个孩子的事,想着万一有好心人对他伸出援手呢,虽然可能不多,但能支撑他走过眼前这段艰难的路也好。”
“许曜当时就是帮助这个男生的一员。”
“据我们后来聊天了解到,许曜在网上刷到这个孩子的事时,其实他本人也才刚上高中。他说他资助这个男孩的钱是他考上重点高中家里给的奖励,他捐助的不少,一千块。”
“我后来时常会想,一个高中生,居然会掏出一千块钱来资助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孩,他内心得有多温暖。”
“这还不是全部。”
于媛说:“我将捐助人的名字都记了下来,并要来了地址,后来让那小孩给每个捐助者都写了感谢信寄过去。所有人里,只有许曜寄来了回信。”
“不过,他倒没说一些特别鼓励人的话。”于媛笑,“他跟那男孩说的是,人生总会经历一些苦难时刻,好像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有资格成为不平凡的人。上帝有时候很不讲理,如果你怨恨他,那就反抗,反抗的方式首先是熬过那些苦难时刻,走过这一步,你的人生要如何,由你说了算。”
于媛说:“这样一番话居然还挺起作用,那男孩至少没再消沉下去。”
她感慨道:“这世界上很多事都如流水匆匆而过,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对别人的苦难可能会产生同情和怜悯,但一直记挂的很少。可许曜记住了这个男孩,他留了我的联系方式,偶尔会问那男生的近况,并一直在捐助他。”
“也是巧,这男孩小学毕业时许曜高中也毕业了,这男孩在毕业时给许曜又写了一封信,大意是感谢他这三年的资助,说自己会一直记住,长大回报他。”
“这封信许曜没回复,但他来到了这。那是我第一次见他。”
“说真的,我对他第一眼的印象,就是个长得过分好看的少年。”
于媛回忆着,微微笑起来:“我猜测他应该没尝过生活的苦,可能也从来没有来过如此偏远和贫穷的地方。但他没有流露出一丝嫌弃,他甚至和这个学校的孩子相处的很好。说实话,我在他身上看见了什么叫教养。”
“也是从那年开始,许曜每年假期都会抽时间过来,他为学校捐赠了书本、衣服,以及设立了一个贫困补贴,资金都由他给,虽然不多,但这份捐助一直延续至今。”
“我经常在网上看文章,看过很多人对支教的看法和讨论,大家都在说这是一份伟大的职业,因为你给每一个山区的孩子带去了希望和知识。而许曜在他这个年纪,已经给很多人带去过希望了。”
这其中也包括她。
孟窈在心底说。
阳光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温暖。
于媛走后,孟窈将行李简单收拾了下,然后给外公外婆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她来云南这事,外公外婆没有表现得特别支持,但也没像宋兰和孟远山一样强烈反对。老人家吃过苦,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但不认为职业有高低之分,相反当老师授人以诗书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但问题在于地区。
支教这件事放在新闻里大家都觉得高尚,但放在自己家人身上,他们难免担忧,担心位置偏远不安全,又担心条件艰苦。
孟窈在电话里告诉他们说学校挺好的,这里的天空蔚蓝广阔,风景绝佳。
外婆在电话里连声说那就好,挂断电话前,又问:“有没有给你妈妈打电话?”
孟窈短暂沉默了下,说待会儿打。
她语气还算轻松,然而电话一挂,笑容就散了。
昨晚宋兰的话回荡在耳边。
那通电话通话时间前所未有的长,宋兰情绪一度失控,后来大概也精疲力尽了,冷着声留下一句:“行,你去追寻你的自由,我是管不着你了,这个家你也不用回了。”
她终于意识到经过大学四年的时间,孟窈羽翼丰满。她有主见,不再摇摆,当年会向她妥协的那个女孩已经走出很远。从选择志愿一事开始到为了所谓的人生意义远去云南支教,孟窈这只风筝彻底脱离了她的掌心,越飘越远。
宋兰说不清自己什么心理,她强势惯了,如今也养出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女儿。
她甚至生出一种想法,觉得孟窈是在和她作对,以前被她压制,现在终于有了叛逆的机会。
所以,她想要她考取的学校她没去;她想要她有一份光鲜亮丽的工作,孟窈也没听。
孟窈最终还是没给宋兰打电话,她知道宋兰还在气头上,这通电话打过去了大抵也不会接。孟窈分别给她给孟远山发了条微信,告知他们自己到了。
等发送时,孟窈才发现宋兰将她拉黑了。
而孟远山没有回复。
孟窈盯着和宋兰的聊天页面看了一阵,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没有伤心,失落好像也谈不上,她只是觉得,果然这么多年了,她和宋兰还是做不到相互理解。最终孟窈面无表情地退出页面转而将发给孟远山的信息内容复制,给宋兰发了短信。
傍晚时分,孟窈将房间收拾得差不多,房门被敲响。
孟窈以为是于媛,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去开门。木门有些老旧了,拉动时会发出嘎吱的声音。
孟窈抬头一看,猝不及防地望见了在她门口站着的许曜,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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