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却见洛怀川附下身子,先是查看了一下被抬到坐榻上几人的状况,
又将一位客人的衣衫解开,取出一个布囊,展开来,开始针灸。
其实他在现代时,经常会遇到如今日这般情形,尤其在夏天犹为常见。
因食物中毒影响到胃、小肠、大肠,洛怀川遂根据经验,
交替取腹部、背部双侧一十二个穴位,施针、捻转、行穴一气哈成。
老练的样子,竟宛若行云流水一般,直看得洛孟津目瞪口呆。
眼前的这位少年还是他那个磕巴、拘谨、又有些腼腆的爱子么?
瞧他此刻一番行事手段,俨然一位杏林高手。
约莫不到半柱香时间,其中有二位率先清醒过来,其余三位也逐渐有了起色。
怀川又逐一为五人把脉,觉得脉象平稳了,方才直起腰身。
洛孟津一见客人苏醒,即刻长揖到地,满面愧容地言道:
“寥掌柜别来无恙?今日您带友人光临,使蔽店蓬荜生辉。
未曾想,竟让您在朋友面前跌了面子。
此乃洛某一时疏忽,让各位遭此大罪,洛某在此给各位掌柜的赔礼致歉了!”
言罢,又是一个长揖。
寥掌柜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洛掌柜何出此言?你我相熟并非一日两日,偶有差池,也在所难免。
况且哥几个业已无碍,洛掌柜无需介怀。”
“哎,如此,多谢寥掌柜兄弟几个雅量高致,如此体谅洛某。鄙人实是感激不尽,惭愧之至。
不过也不能让各位掌柜的白遭一回罪,您看这样可好,此事除了赔付各位每人纹银十两外,
日后但凡你们来至东京,不管是本人,还是亲眷,极醉楼之客房无偿供各位使用。”
寥掌柜闻言,与其他几位掌柜的对视一眼,见诸位无有意见,遂也点点了头道:
“如此,寥某等谢过了!”
“刘管家,快扶几位掌柜的至客房休息。”
洛孟津一边施礼答谢,一边吩咐刘管家。
“且慢,爹,儿子还、还有话说。”
此时,一直未言语的洛怀川却突然将话头岔了过去。
“几、几位掌、掌柜的虽然暂无大碍,然尚需配着汤药调理日,方、方可恢复如初。
况适才儿、儿子与几位把脉时发现,其中一位掌柜的肝淤气滞,尚需进一步诊、珍断。”
几位掌柜的被他的言语说得一脸发懵,正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仁杞医馆的郑郎中带着一位小徒弟急匆匆赶来。
对着洛孟津一抱拳道:“抱歉,抱歉,洛掌柜,郑某来迟了。”
“来了便好,来了便好,这几位客人吃坏了肚子,烦请先生给看看,是否还有危险。”
洛怀川望着爹爹,心里知道他这是不信任自己。亦或是有意考较一下自己的技艺如何。
遂也不多做言语,而是往旁边一闪身,给郑郎中让出了位置。
早有人搬过一把椅子,郑郎中也不客气,坐下来,开始为客人逐一诊脉。
一边诊,一边不住地点头。少顷,站起身道:
“洛掌柜,从脉象上看,这几位客人除了有些许虚弱之外,并无大碍。
看来你们处置的倒还比较及时,无需郑某再费心思了,不过……”
“不过什么?郑先生不仿明言。”
洛孟津闻言,急急地追问道。
“恕郑某多言,适才把脉时发现,这位身穿蓝色袍衫的客人肝部有些不妥,理应尽早医治才是。”
洛孟津闻他如是言说,意味深长地看了怀川一眼,忍不住赞许地微微颔首。
吩咐刘管家付了诊金,恭敬地将郑郎中送了出去。
不料刚欲转身欲找洛孟堂问个清楚,却见几位身着长臂衫,下着裤,脚穿蒲鞋,裹着绑腿的差役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位他认识,正是开封府军巡司的捕头程开。
只见此人来至他面前,简单与其寒暄几句,随即话锋一转道:
“洛掌柜的,有人举报极醉楼恶意向客人出售有毒饭食,险些闹出人命,烦请你随哥几个前往开封府走一趟。”
洛孟津心里跟明镜似的,已大致猜测出是谁人想借此机会落井下石,也好趁机夺了他饮食行会会首的位置。
不过表面上还是客气地言道:
“程头,区区小事,便不需麻烦府尹大人了。
几位客人只是小有不适,现如今皆已平安如初,不信,您自己去客房瞧上一瞧。”
“洛掌柜,本朝有关食品安全之律法森严,你作为此行行首,想必较旁人更加知晓内里之严重性。
别家酒楼出了意外,行首还要承担连带责任,更何况你自身知法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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